承蒙不弃玉成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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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控制不住地想要他的命

古语专注于笔下,思路时有时无,不喜被打扰,只答了两个字“关门”。

小姐这抽空回的话,要多简洁有多简洁,想起她让人摸不准的脾性,小时扭头看向司南,眼里满是求救的哀怨。直到司南愿意接过她手里的药,并亲眼看着他走进书房关上门,小时才觉得自己这颗心稍稍落地。

司南看着她桌上堆着各类五行八卦阵,趁她思索间隙拿走她手里的画笔放好,牵起右手替她按摩着手上的穴道:“你的手才刚好,不能长时间握笔,不如先歇歇喝口水。”司南边说便递上自己手里的碗。

古语想得入神,这才发现司南也在。而自己的右手,因提笔作画,又开始发颤。或许发作时间更早,只是那时她专心其他,忽略了身体的不适。

眼前黑糊糊的汤药,窜出刺鼻的气味,她别过脸并不想理。

司南见她愁眉不展,但是药又不能不喝,便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有不同味道的糖块,挑了块大的放进药碗搅拌溶解后,再郑重其事地端到她面前:

“你之前吃药爽快得很,不管多苦你都能饮尽,我以为是药不苦。有次煎药的时候,我偷偷尝了一勺,才知你每天过得有多辛苦,只是你习惯了不跟人叫苦。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么能吃苦的小姑娘,如果我能让她少吃些苦,或者多去帮她分担一点,她是不是就没那么难受了。”

古语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司南从进屋发现她手不对,就半蹲着在那帮她舒缓经络。他身形宽大,桌椅的间距,略显偏仄,可整个过程,他不曾动摇半分。见司南端起药就要自己喝,古语伸手抢过他手上的碗,别别扭扭各种躲避他的眼神:“药我自己会喝,手我可以自己按,你不许离我这么近。”

司南顺着她的意,往后退了半步,盯着她喝完药,才候在她身后。

“你怎么突然着急画这些?这个竹林守卫森严,杀机密布,就算没有什么阵法加持,等闲之辈都靠近不得。”

司南对五行八卦阵平常也有所涉猎,从画中看出她迫切在设计新阵法,因不得其中关窍是以心绪难平。

“我昨天不得不见了一个人,我不想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古语低头闷声道。

司南回想昨天,院里并无事发生,不明白她在说谁:“你昨天一直在睡,更何况我一直都在,没有看到有人进出,你是不是睡太久做噩梦了?”

古语很不想回忆那事,浑身上下都开始发抖,可越不想去回忆,那些片段越挥之不去。

她起身独自走到窗前,背对着司南,什么都不想再解释。可昨晚一幕幕,真的像场噩梦,她控制不住地反胃。

司南注意到她情绪不对想要上前,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甚少见她表露软弱。可她站在那里,像受了无尽委屈,无声胜有声。

听到有脚步声想起,古语抬手拒绝了他的靠近,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

“你不要走过来,站在那里就好,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司南看不得古语这受气模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抱放在书桌上,逼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必须跟他面对面说清楚。

如果说古语一开始还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可以说是毫无掩饰哭得更伤心了。

她悲切的哭声太无助,大颗大颗的眼泪在灼心,目光偏又亮亮的,写满了故事,让人一眼万年。可她接下来的一字一句,司南听得是心惊胆战——

“昨夜我听到枕边有呼吸声,床的另一半也感觉下沉了些,以为是自己躺太久出现了幻感,所以半梦半醒地又睡过去了。可那些呼吸声并没有消失,我转头才发现身边躺着一个大活人,他就那样睁着眼睛盯着我看,那个时候我叫不出声音来,想拿出枕头下的匕首自卫,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他悄无声息地溜进房间,若无其事地躺在我的身边,甚至都被我发现了,还在那里不停地笑。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可他的出现在提醒我,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我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我不知道他在我那里躺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卧榻之侧,生死一线,在他一念,侥幸才得活。可我不想靠侥幸活着,所以翻遍了书中记录的阵法,每一个都攻守兼备,所有的阵都生死同源,我怎样都抹不去阵里的杀机,我控制不住地想要他的命,为此千般算计。

师父往日教诲,我铭记于心,所作所为,却背道而驰。有愧,不悔,天注定,相国寺,我回不去了!”

她的所作所为与所思所想背道而驰,却只能继续这样南辕北辙地走下去。那些藏在心底不足为外人道的痛苦,就这么不加遮掩地摊开在司南面前,他不忍再逼问昨天的事,但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纪王留下的护卫,武功不弱,再加上竹林撒的毒,还要在不惊动我和沈随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地进入到你的房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像你说的,确实有人来过,应该是有人内应,帮他避开了我们。这是我的疏忽,我会尽快帮你查清!”

藏身竹林的这个人,许与他们朝夕相处。为了古语的安全,他必须尽快锁定此人,只是如何找到引狼入室的人,一时半会还没有更好的方法。

整件事越想越让人气愤,司南抓着古语手臂的手,像铁钩子一样紧紧地箍着她,动弹不得。

古语吃痛,忍不住后退: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不管是你,还是王爷师父,都不可能一直护着我,很多时候我必须自己保护自己,而不总是寄希望于别人,依赖大家的保护,没有人应该为我的人生负责。行走世间,自己善后,才最重要。”

时不时就想与他划清界限,司南黑着脸把人拉回到身边:“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孤寡?你真的明白那些想对你好的人吗?一听说你的消息纪王爷不顾年迈连夜过来,尹不狂为着你的病天天琢磨各种药方,你现在站在这却说自己善后最重要。古语,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可以这么翻脸无情?你知道你的病为什么好不了吗?因为你明知道身边人有多在乎你,却还是选择伤透别人想对你好的心。你所拥有的,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为什么轻易就舍弃?为什么要置自己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