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我祝你黄泉路好走
捕快来来往往,闹出不少动静。可,客栈上下都找遍了,都没见到江多余人。
客栈早不许进出,他还能躲到哪儿?
王风坐在大堂中间,着人提胡老三过来。
胡尾逃跑被抓回来后,受了不少皮肉之苦。现下连站都十分困难,被几个捕快拖拽到此,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画在哪里?”王风当众审问。
胡尾忍着痛翻身躺好,以地为床闭眼休息,不管王风怎么逼问,他都只当没听见。
“这么喜欢装死,我看你能挺多久!”一旁的捕快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拿起桌上的茶壶往人脸上慢慢倒。
茶水虽不十分滚烫,可浇在伤口上却是非常折磨。
“有人看不惯小民,什么脏水都往小民身上泼,小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胡尾痛得在地上打滚,还是不肯承认见过画。
嘴硬如斯,不见棺材不落泪。
“《落月星沉》图,檀香木卷轴。既然你说没见过那画,那你身上何来檀香味?”王风轻易戳破了他的谎言。
胡尾胸无点墨,什么卷轴,还有檀香,他通通不明白。他只知道那画能卖钱,而且他身上哪有什么味道,如果有,也是血腥,或者汗臭。
胡尾抖了抖衣服,只当他无中生有:
“小民身上又是尘又是灰的,衣服也都是多日没离过身的,难得大人还能闻出香味儿来!”
孙透被困着动弹不得,胡尾被打得体无完肤,旁人都不忍多看,有多远走多远,她偏要凑近些看。
“王风审问嫌犯,一惯用重刑,你看着不怕吗?”石向楠不言不语陪她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问。
“石庄主,你有闻到什么香味吗?”古语答非所问。
客栈的门窗大多紧闭,他若真是身染了木香,味道不会短时间散去,那这人必是与画有关联的。但古语现下闻到的,却不是浓郁的檀香,而是淡淡的花香,还带着丝丝甜气。
“这院子里有棵桂花树,花开时节他们的糕点,色味俱佳。”
石向楠不知从何处拿了几块桂花糕,这些桂花糕看起来甚是软糯香甜。
古语喝了两天的药,舌头都被泡苦了,对甜点来者不拒:
“多谢石庄主美意!”
石向楠发现,她对事对人都是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没放在心上。但,只要看到好吃的,她就判若两人。眼睛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昨日的“皓月千里”联,今日的《落月星辰》图,连累了太多太多人。
“比起害怕,我更希望他早日结案,免狱中百姓株连之祸。奸民之凶顽,本无足惜,良民株累,亦复何堪?况且无辜之干连,往往奸民少而良民多;而良民之受害,且更倍于奸民。何以故?奸民难虐,而良民易欺也。”
其实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她保管不善,惹出了乱子,古语心里自责万分。
石向楠解开她手心的布条,掌上的伤口赫然醒目:
“天下的不平事,多如牛毛。你替人鸣不平,可有为自己想过?”
她哀民生多艰,他心系惟一人。
古语定睛看眼前人,又是绷着脸,又是蹙着眉头,满眼的怨念,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当日若非石庄主及时用药,小语的伤也不会好得这么快。虽然伤疤长得丑了些,但好在手上恢复了些力气。倒是石庄主,一夜不曾好睡,不如回房好好养养精神!”
“我给你一餐饭的时间,如果你还是不改口,那我祝你黄泉路好走!”王风威慑之声,格外引人注目。
古语发现胡尾被捆在长凳上,手和脚都被牢牢绑住。捕快打来了满满一桶水,里面似乎放着好几块抹布。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施水刑!”石向楠实在难以置信。
“何为水刑?”古语不明白。
“水刑是最温和、也最痛苦的一种刑罚,把水倒在犯人脸上,让人无法呼吸,却又求死不能,不断死去活来,当人的身体难以承受时,七窍流血而死的,比比皆是。”
人命关天,岂可儿戏?这个王风,行事残酷,该好好教训。
“此人救不得!”古语拦下要动手的石向楠,“那位大人并不是要害人性命,他留的时间也不是给那犯人的。”
石向楠仔细往楼下看去:
店老板备了好酒好菜,亲自给端上桌来。王风喝酒喝得痛快,几个捕快同桌而食,连个动手行刑的人都没有。
“言在此而意在彼,王风不是在等招供,而是在诱捕。”石向楠这才明白为何古语不许他插手此事。
王风他们酒菜都用完了,还不见客栈有什么动静,莫非江多余真的早跑了?
戏台都搭好了,怎能没人唱戏?
捕快起身提桶到胡老三身边,拿拧干水的抹布盖住他的额头和眼睛,甚是可惜道:
“画也好,钱也好,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这些好东西都无福消受!”
胡尾躺在凳上,像死了一样,不求情,也不争辩。他们费尽辛苦要找的画,已经被大哥换成钱烧了,地上的灰渣黑沫他们当看不见,却一直逼问他画在哪里,还真是可笑!
“我兄弟救不得,那你也活不了!”江衍从古语房间溜出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老二、老三受刑被绑,这人见死不救,狠心得很,死了也是活该。想到这儿,江衍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