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不惑如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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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39.9度

就在南城和东湖一片恐慌的时刻,夜深得象墨一样浓时,于政和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北城的那个家。

陈仪上前接过了他的大衣,厚厚的大衣上的雪已经融化。

“唉……”

陈仪知道,他这是又遇到了难题。

许久,于政和才拿起了手机:

“小鱼,明天一早到我这儿来一下儿。”

才从XZ回来的于小鱼,正整理着准备送给老爸老妈,还有哥嫂,一众侄子侄女们的礼物。

听到手机响起:

“我把我的梦想

卖了三两三

换来了灶台上的一日三餐

熬一锅时间

嚼一口从前

我忽然想念自己

曾经发光的少年

我爬上了屋顶给月亮递根烟

和你谈谈我是如何

熬过的这些年

曾胸怀天下曾情长诗短

也曾想要带着她万水千山

Leileileileilei

人生路漫漫

世道多艰难

感情就像按揭款

早晚都得还

酌酒三两三

不敢笑流年

不敬岁月不敬天

敬我的心酸

我把我的梦想

卖了三两三

换来了灶台上的一日三餐

熬一锅时间

嚼一口从前

我忽然想念自己

曾经发光的少年

我爬上了屋顶

给月亮递根烟

和你谈谈我是如何

熬过的这些年

曾胸怀天下曾情长诗短

也曾想要带着她

万水千山

Leileileileilei”

……

正在拿着手机查看新闻的古昊听了这样的铃声,不由得嘴角上扬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再是从前UC聊天室里那个唱忧伤情歌的中年男人了,心里不知道何时起,好像满满的,很充实。

“老爸,难不成你又是一夜没睡吗,现在可是已经半时六点多了,我都已经做完瑜伽了。一会儿我和古昊就过去,给你们带了些XZ特产。”

“好,快点过来吧。”

疲累的于政和,实在是没有心情和女儿说话,他的眼前是一张张被蒙上白布的患者。

当于政和说完,他直视着女儿,想看到她真实的反应。

刚刚从一段罪恶感走出来的于小鱼茫然若失,她的全身发抖,仿佛突然间得了风寒。

古昊担心地握住她的手,感觉到的是冰冷。

他舔了一下嘴唇,有点艰难地对他的上级领导说:

“于部长,这不是小鱼的错,您怎么还想连带……”

“啪……”

没等古昊说完,于政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古昊同志,人命关天,虽然说法律上不追究连带责任了,但那是指不追究刑事责任。父母犯罪,子女受什么影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爸……,您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于小鱼依然没听明白。

“于部长,我……”

古昊刚要说什么,却被于政和粗暴地打断:

“你别说了,小鱼当初拿来的数据表明,基因链就在其中,也只有楚健雄自己才能研制得出来。而现在……”

是的,目前为止,楚健雄是从感染到恶化,甚至都病危了,却是唯一死里逃生的一个,哪怕他的妻子,养子都因为无药医治而亡。只是,他的心,未免太狠点了吧?

如果是小鱼感染了呢?

于政和突然间打了一个哆嗦,猛地用双手捂住脸,双眼间骤然已经是溢出了泪。

于小鱼望着对面突然失态的父亲,对,是父亲,在她的心里,也只有他才是自己的父亲。

“不……,绝对不行。”

于政和用力搓了把脸,把眼泪硬是搓回去了。

他抬头,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于小鱼:

“小鱼,刚从XZ回来,一定很累了吧,好好歇歇,然后回公司上班,别总是放任自流。好了,爸爸要工作了,你出去吧。”

此番举措,令古昊也有些不解,难道不是想让于小鱼去劝说她的亲生父亲吗?

东湖市医院已经被戒严,但于政和还是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虽然说已经穿上了防护服,戴上了护目镜,但被感染的风险依然是百分之八十以上,而且不能再出去,需要和市医院患难与共。

当他来到楚健雄的病房时,却发现,他的病房已经成了实验室。

只是,此时的楚健雄正在病床上闭目休息。

目光锐利的楚霄,一眼就认出了防护罩下的于政和,便抬手示意,一行人跟着他来到了外面。

楚霄的声音,是那种能吸引于小鱼这种声控的低磁,可现在,却象是断了一根弦的二胡,不单单是撕裂,还伴随着象是烟道不通的窒息:

“于部长,别逼他了,也别去逼小鱼。他……,他知道是因为他才……。于部长,他已经把自己当实验品了……,呜呜……”

已过知天命的楚霄,突然象个孩子般呜呜哭了起来。

“你们放心……,他……也许……会成功的。”

楚霄喃喃着,靠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

“霄儿……”

一声低低的呼唤,却令靠在椅子上睡着的楚霄猛然惊醒。

“霄儿,到时间了。”

原来是楚健雄在喊楚霄。

看着楚霄熟练地操作,拿出挟在楚健雄腋下的体温计。

视力只是有点花的于政和,没用凑近,一眼就看清楚了体温计上面的刻度:39.9度!

于政和的身子似乎是趔趄了一下,好在他身边的部下及时扶了他一把。

39.9度!

别说是看过古稀的老人了一就是年轻人,身体达到这个体温也是够呛。

正忙着从楚健雄的动脉和静脉抽血的楚霄,此时冷冷地说道:

“这已经是我父亲第五次注入这种病D了,如果再不成功,那就只能靠别人了。”

“其实,你们不能怪罪我父亲。当初,他只是从那种鸟类提取了那种病菌,而非制造。只要是接触过这种鸟,病菌一样会传播。我们……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接下来等待。失败,再一次煎熬中的等待。

被隔离在储藏间中的张汐,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焦虑的心情了,她来到门口,嘶哑着嗓子道:

“你还在吗?”

“我在……”

只是声音有些虚弱,许志远缓缓睁开眼睛,走廊里,也已经放满了病床,椅子上都坐满了病人。甚至是,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也在不停地咳嗽,发着高烧。

反而是先前早被隔离的张汐,相对更安全了。

“志远,你怎么了?”

听到有气无力的声音,张汐的心不觉一沉,她不敢想象:

“志远,你……你……发烧了?”

虽然是疑问,却是让人感觉到已经肯定的回答了。

“嗯,你测过体温了吗?”

许志远闭闭眼睛,他甚至都没能拿到一支体温计,因为,体温计已经脱销了。

不过,他从全身酸痛的程度感受,他的体温最少已经达到三十九度了。

“爸爸……”

许志远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是父亲,只是他知道,父亲的境况可能比自己还要糟糕。

是的,此时此刻,东湖市局地下解剖室里的五个法医,最严重的许光辉,也是年龄最大的,已经陷烧到了三十九度多,其中,症状最轻的,也已经开始发烧了。

许光辉忍着全身的疼痛,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备忘录,敲下了几个字:

致我心中的挚爱小鱼:

当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