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谈恋爱，我也能谈恋爱，像电视里面一样，这种感觉真是奇妙，你们都不存了，世界也不存在！”妙余在车间里自语，她的声音不经意间响亮了些，即使车间里机器声嗡嗡，同事们都听得清楚。志欣与妙余共同操作一台机器，也是与妙余离的最近的人，她先说：“看你那小样，就你存在，我们都不存在，那好了，你一个人处理这台机器的所有事情，我走了！”志欣走出两步，做出就要离开的样子。
“钟组长早！”妙余喊一声。志欣立刻向车间里一扫，回到了原位上，说：“你就是个小精灵，怪不得那个水哥就只对你好，原来都是精灵，他从水中出来找你来了，明天我就叫你的水哥来与你一起做事好了！”
“老话说的好，恋爱的女人变傻，妙余，不仅变傻，还晕头转向，找不到我们，也找不其他人，世界都荒了！”一个同事说。
“人家不是晕头转向，是见色忘形，人家的心里，眼睛里，装的都是她的情哥哥，哪还有我们，哪还有世界啊！”
“妙余”老星老婆离的比较远，她一边做着手上的事，一边大声喊：“那个水电哥被你搞定了！”
“看她那个样，就知道搞定了！”另一个同事说。
“不是我搞定了他，是他搞定了我！”妙余快言快语。
“哈哈哈...”整个车间的笑声。妙余脸红的犟着头，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志欣在一边继续笑。
“妙余啊，看你甜蜜蜜的样子，是不是昨晚已经吃了禁果？！”一个同事说。
“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告诉你们，我摘到了，我也吃了，不就是像那个山上野果子的味道吗！”妙余的心情来了，不假思索的说。
“啊！...”整个车间忽然静了下来。妙余看着大家的反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看门口，钟组长没来啊？！
“妙余！你好开放，连味道都说出来，我这个男孩子都脸红了。”
“妙余！知道你这么舍得，我早就应该追你了！”
“妙余！你不痛，不流血，看不出来，你够有骚劲的！”
几个男同事的话，突然像潮水似的涌出来。
“妙余，你早就不是处女了，谈过几次恋爱，是个情场高手啊，连我们都瞒过去了......”老星大声的说着，他老婆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话声突然停了，看着老婆，不说话了。
“什么！什么！什么！你们都在说什么，一个个污言秽语，本姑娘是好欺负的是吧！”妙余听得似懂非懂的样子，但听到‘骚劲’的字眼，还有老星的话，就觉得不对劲，站起来，拿着机器里出来的东西，朝桌子上一摔。
“妙余，你不知道‘禁果’是什么意思？”一个女同事问。
“知道啊，就是山上野果子那个意思啊，志欣昨晚是这么说的。”
“是这样的意思？！”另一个女同事说：“这些人说的‘禁果’，就是男女上床了，做那个事情！”
“啊！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那有上床的事！”妙余激动起来，又指向志欣说：“都怪你，说什么禁果是野果子，还说的那么轻飘飘！”
“我又没有说错，我的意思还是这个意思啊，我看了我爸爸妈妈从礼拜堂里领回来的圣经，上面就是这个意思，上帝种了几棵树，有一两颗树上的果子，是不允许亚当夏娃吃的，结果亚当夏娃还是摘了，吃了，他们这就是摘了禁果，还吃了。你说，上帝种的树上结出的果子，与你村里人说的春姑娘种的果子，是不是一样的，是不是那个意思！”志欣一脸无辜的样子，妙余哑口无言的看着她。
“哈哈哈...”车间里又笑起来。
“吭！呃！”钟组长进来了，大家的声音停了，手上都在安分的忙着。她横走一排，竖走一排，看看又出去了。钟组长一出去，车间里又说起来了。
“没有上床还是好，女孩子不能这么随便，怀孕了，别人不要你，还怎么办啦！”一个年长些的女同事告诫妙余说。
“她是精灵，她那个水哥也是精灵，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一起到他的水中世界去，不在我们这个世界倒是不碍眼，省的说，我们不存在了，世界也不存在了。”志欣说。
“是啊，他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那一天走了，你到哪里去找啊，难道真去水中，那不正好是自寻死路。”
“他那么白，一定不是我们这辈的，说不定是什么公子哥的，只是找你玩玩，玩腻了，哪天就不见了，妙余，女人怕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妙余听着这些话，心里是七鼓八鼓的，她说的不存在了的世间，又慢慢的现了出来。人多就是好，你一句他一句，就让你清醒了过来。
“妙余，你要好好的琢磨琢磨，看看他的身份证，看他在哪里上班，多大了，出来打工几年，父母都是干什么的...总之，你就是要小心！”老星的老婆又说起来。老星也说：“妙余，你要认真查清楚哈，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找我，我跟你说清楚，你那个水里出来的哥哥，我是扮不了的。”他老婆又是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老星只能眼巴巴的笑。
“妙余...如果别人不要你，我要你！”一个男孩子很是激动的说，脸上全红了。旁边一个哥们立刻说：“哥们，咋的啦，你这么激动，刚才一直不说话，说起了就像是刮台风，你想来一个一鸣惊人！”
“开玩笑！开玩笑！不能一直你们说。”
“搞暗恋...”
“哈哈哈...”车间里又起了大笑，妙余也笑了。
“怎么，我一走进来，就听到你们在大笑，看来车间里还真是有趣，还是你们根本就不想做了！”钟组长又进来了，她还真像个时钟，一点一点的进。她走到车间中间，继续说：“还差五千只，晚上出货，要从我们这个车间出一半，到了下班，还做不出来，你们就休想拿工资！”这样的一句话，足以让整个车间忙活到拼命，从现在开始到下班，决听不到这个车间里机器与劳作以外的声音。
下班了，回到了住房的楼下，妙余与男生说：“桃白，以后，不要接我送我...”
“桃白？！”志欣大喊一声，抢了妙余的话。男生偏头看向志欣，志欣接着说：“你叫桃白，为什么不叫李白，妙余给你起的？”
“你要不要听我说！”妙余扯一扯男生的衣服，说：“你就不用顾及自己厂里的事？你在哪里上班，是哪里人，有多大，为什么这么白？你不会真是水里钻出来的，忽然哪天，你又钻回水里，我到哪里去找你，上次一样，呼啦啦，你就不见了！”志欣在一边笑了，嘴张得很开，只是没有声音。
“我...我？我在XXXX厂里上班！”男生确实着急了。这几天，他在附近工业区到处转了一下，也是一边练习骑车子，有一个工厂比较大，牌子竖的高，上面的字也写的大，印象很深，就说了这个厂名。男生看着妙余一直看着自己，志欣也是那样的看着，又说：“我不是水里的，我是掉到水里的，你们放心，我确实是那个厂的...哦哦！我这么白，是因为，我一直待在厂子里，很少出来，只是那一天出来了一次，我就掉到了水中，就，就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呵呵呵呵...”看到男生说话的样子，妙余志欣都大笑。妙余说：“那个厂很难进的，工资也蛮高，每次招工，都来两张大卷子，有那什么‘一吨铁与一吨棉花谁更重’，这个还用问吗，当然是铁重了，还有很多答不出来的，后来听人家说，都是高中的，买什么关子！”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味道！”男生立刻竖了一个大拇指给妙余。
“看来你的白，不是白白的，还是有些水平的。”志欣夸起了男生来。看到妙余与男生还没有准备说话，她继续说：“你叫什么桃白，干脆叫白白得了！”
“拜拜！”男生立刻接了话，说：“我不要拜拜，妙余，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到老，直到老的哪儿也去不了，我们还要坐着摇椅，慢慢聊！”
“别听他吹牛，是不是那个厂的，去看便知，后天正好是换班，白天又要休息一天，中午的时候，我和志欣都会去看的。”妙余想到同事的话，心中自然的谨慎。男生听了，脸上表现一个很大的惊叹号，惊叹号后面还有一个思考号。
后天的中午到了。妙余、志欣如期来到XXXX厂的门口，没多久，男生就从厂里出来了。志欣推了一下妙余，说：“他没有骗你，真是这个厂的。”
“我料他也不敢！”妙余的心像是尘埃落定。
“妙余！”男生挥手喊着，到了妙余的身边，又说：“我没有吹牛吧！”
“你还算老实，不像水里出来那天，把我们都吓坏了，你龟丞相的帽子算是摘掉了，就算你不见了，我也不用钻到水里去找死。”妙余的身上露出一点甜甜的样子。
“难道没有打工的龟丞相？”志欣立刻说：“昨天那个电视里还放，龟丞相来到陆地上放牛！”
“龟丞相！”男生自然的把手在风里荡一荡，说：“要做，我也要做鲨鱼哥哥，留一对守护爱情的尖齿！”男生说话的时候，又把手伸在胸前推一推。
“留一对尖齿的鲨鱼，还守护爱情，不把爱情吃了才怪！”妙余看到男生的动作，还有他脸上的表情，就一把拿过男生的手，展开一看，说：“你的手起泡了！这个厂里的事也是这么累？”志欣走过来，用力一手拍下去，男生猛地把手缩回去，在身前抖甩两下，说：“猛女！”
“志欣，你真是猛子！”妙余也有些吃惊。
“哎呦！猛女！猛子！还真是配合的好，你的桃白不知道，你妙余还不清楚，这都是你自己惯用的招数，看到有新来的同事，手起泡了，起包了，就鬼兮兮上去一捏，说什么‘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手，缺少这个标志，就不是我们劳动人民这辈的’，你这个没文化的人，总是说有文化的话，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现在好了，真是谈恋爱了，别的什么也不存在了，开始满嘴跑火箭！”志欣慢慢数道，语气带点阴阳怪调。
“跑火箭，不是跑火车吗？”
“火箭比火车猛，比火车厉害！”
“哈哈！”妙余忽然乐的跳起来，说：“诶，这不更说明，他是我们这辈的，不是什么水里的怪，岸上的公子哥！”说完，还仔细的看看男生的手，又说：“错不了，就是我们这辈的！”男生一直看着妙余与志欣，视乎不是完全明白两个小女生的谈话世界，但他在心里还是想：“她们这辈的，还真是乐观，真是有趣！”
“看把你乐的，说不定是大叔辈的！”志欣老想找茬子。
“啊！志欣，你又急转了一个弯，看他样子会是大叔辈的吗，对了，还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回答，你有多大？”妙余把目光从志欣的面前移到了男生的面前，像是用铅笔画过一条直线。
“二十六”
“二十六！还好不是二百六，比我大八岁！”
“大八岁也可以是叔叔辈的！”
“就不计较了，我爸爸比我妈妈也大八岁，他有‘劳动人民的手’，就是我们这辈的，记得要好好的劳动，快乐的劳动！”
男生点点头，说：“真是乐观主义者，是个好女孩，值得珍惜！”
“啊！你们厂里都是坏女孩？”
“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