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怎么了
我的职业生涯是从研究这个课题开始的:为了写博士论文,我观察了5位高管一周的工作状况。在此基础上,我出版了《管理工作的本质》(1973)一书,并发表了一篇题为《管理者的工作:传说与事实》(1975)的文章,它们深受欢迎。我的研究还引发了一股重复研究的风潮。
不过,那股风潮已经消逝,如今我们也鲜见管理方面的系统研究。虽然冠以“管理”标签的书汗牛充栋,但其内容多半与管理无关(布伦森Brunsson 2007:7;黑尔斯Hales 1999:339)。如果要寻找管理方面最具实证性的书,那么您很可能会选定莱恩·塞尔斯(Len Sayles)的《领导力:高效管理者的实践与做法》(1979),约翰·科特(John Kotter)的《总经理》(1982),罗伯特·奎因等人(Robert Quinn et. al)的《如何成为管理大师》(1990)和琳达·希尔的《上任第一年》。请注意这些书的出版日期。
由此可见,我们对管理的理解始终停滞不前。1916年,法国实业家亨利·法约尔(Henri Fayol)出版了《工业管理与一般管理》一书,他在书中将管理描述为“计划、组织、指挥、协调和控制”。1980年后,蒙特利尔的一份报纸对新任市长的岗位描述为:“负责计划、组织、指导和控制全市各项活动。”这样看来,社会上对管理的普遍认识也不曾改变。
多年以来,我一直在问从事各类管理工作的人们:“你当上经理那天发生了什么?”而他们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表情迷惑,然后耸耸肩,最后来一句“没什么”。我觉得,这就跟性爱差不多,第一次的情况往往都很糟糕,你应该自己把它琢磨清楚。昨天你还在吹长笛或做手术,今天却发现自己要去管理做这些事情的人。一切都变了,可你还是你自己,困惑在所难免。“新任管理者是从经验中认识到作为一名管理者意味着什么。”
因此,我在这本书里重温管理工作的本质,保留了我早先的一些结论(见第2章),重新构思了其他结论(见第3章和第4章),并提出了新的结论(见第5章和第6章)。
引人深思的实例
艾伦·惠兰是英国电信公司(BT)全球计算机和电子事业部的销售经理,所以你可能以为他总是与客户打交道,或至少只需与手下人一道工作,帮助他们向客户推销产品。这一天,艾伦在卖东西,这没错;不过,他是在向公司内部的一位高管推销自己的项目,后者不愿批准艾伦最大的一笔买卖。艾伦是在执行管理的计划、组织、指挥、协调或控制工作吗?
高管们目光长远,注重“大局”,而级别较低的管理者则应付眼前较为具体的事情。那么,为何又会出现以下这一幕:远在加拿大班夫国家公园(Banff National Park)的前郡管理员戈德·欧文,对滑雪场停车场的扩建工程所造成的环境后果忧心忡忡,而在渥太华,全国加拿大皇家骑警警长诺曼·英克斯特却在认真收看前一天晚上的电视新闻片段,以免在当天的议会会议上提出令其部长尴尬的问题。
还有,为何巴黎一家高新技术公司——“谷瑞”公司的理事长雅克·本茨列席旁听一个关于客户项目的会议?他毕竟是高级管理人员,难道他不应该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制定“大政方针”吗?而国际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 International)的执行总监保罗·戈尔丁却在绞尽脑汁地制定“大政方针”。到底谁做得对呢?
法碧恩·拉沃伊是蒙特利尔一家医院西北4病区术前及术后外科病房的护士长,她从早上7:20到晚上6:45分秒不停地工作,看她忙碌都会让人觉得精疲力竭。她一度在短短几分钟内做了如下的工作:与外科医生讨论包扎伤口的敷料;完成一个病员的医院就诊卡填写;重新安排她自己的值班表;与服务台的某个人谈话,并且为一位发烧的病人做检查;招呼其他护士安排床位;一边和同事讨论某种药物治疗,一边不时地与病人家属聊上几句。管理工作都如此紧张忙碌吗?
指挥精湛完美,才能使整个乐队演奏出美妙的音乐。我们把乐队指挥比作经理,那么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呢?我们不妨看看。维尼佩格交响乐团(Winnipeg Symphony Orchestra)的布拉姆韦尔·托维走下指挥台,这样谈论道:“‘指挥难在排练’,而不是演出。这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那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他说,“作为指挥家,你得服从作曲家。”那么,乐队的“指挥”指挥乐队的时候是在执行那著名的领导力吗?对于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是:“我们从不谈论‘这层关系’。”看来,那个比方也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