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飞来横祸
野炊就这样不欢而散,大家也赶紧收拾东西,跟着下山。
钟锐骑在摩托车上,等杨燕上了摩托车,话也没说,“呼”地一声就开走了,大家也都赶紧跟了上去。
摩托车的速度很快,转弯处,一辆大货车突然从对面开了过来,钟锐赶忙往右边让开,同时用力刹车,没想到用力过猛,摩托车是刹住了,人却被往前抛出了十几米,杨燕也被惯性往抛出了十几米。
大家吓坏了,赶紧分别将他们俩扶了起来。杨燕伤的不重,只是身体局部擦伤。钟锐满脸是血,额头上面,眼睛下面到处都是血。
“钟锐......钟锐……”
看见满脸是血的钟锐,我双眼模糊,也跟着大家一起喊着他的名字。
钟锐在大家的呼喊声中醒了过来,看着我,断断续续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和你吵架了……还梦见我满身是血……”说完,又把眼睛闭上了。
我惊呆了,迟疑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忙喊道:“快,摩托车,送医院。”
游清逸把摩托车骑了过来,大家把钟锐抬上游清逸的摩托车。可是钟锐已经失去知觉,在摩托车上怎么就坐不住。我将钟锐的双臂搭在游清逸肩上,自己坐在后面,用身体顶住钟锐的身体,用双手抱住游清逸的腰,把钟锐夹在中间,说了一声:“快,去医院。”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医生把钟锐接进了急救室。大家焦急地等在救急室外面。一会儿,医生出来了说:“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脸部多处撞伤,要立即手术,谁是病人家属?赶紧去办入院手续。”
钟锐的姐姐钟慧在医院上班,游清逸去找了她,钟锐的父母也闻讯赶了过来,他们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
时间在煎熬中过去,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大家赶紧跑过去询问:“医生,钟锐的伤势怎么样呀?”
医生说:“脸部多出撞伤,不过抢救及时,我们都认真清理并处置好了,如果恢复好的话,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那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了?会不会还有别的问题?”我急切地问。
“我们这里是外科,只给病人做了外伤处理,没有醒过来,是因为刚刚打过麻药,具体有没有别的问题,还要等麻药醒了再做其他检查。”医生说。
看见钟锐进了病房,我感觉非常愧疚,心想,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场车祸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麻药应该醒了,可是钟锐还是没有醒来。钟医生感觉不对,于是,病房开始忙了起来。护士开始查心电图,心律很弱,内科的主治医生来了,一番检查,说:“内仓大量出血,脾脏破裂,要赶快手术。”
钟锐又被送进了手术室,漫长的等待又重新开始。
钟锐妈俯在钟锐爸肩上无力地哭泣,钟锐爸腰板站的直直地,眼睛一直在盯着手术室。
钟锐妈一生受尽磨乱,钟锐外公是国民党的机要人员。蒋介石逃离大陆时,他奉命在后面销毁文件,结果被共产党的人员抓住,关在省城监狱里。后来周恩来大赦天下时,才被放了出来。
钟锐妈十三岁的时候,就要面对家庭的变故。钟锐外公被抓,家里就只剩下钟锐妈和钟锐外婆。因为全家被扣上了反革命的帽子,钟锐外婆动不动就被红小兵抓出去批斗。钟锐外婆是一个典型的封建社会小女人,被缠了小脚,除了孝敬公婆,伺候丈夫,照顾孩子以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为了逃避游行和批斗,钟锐外婆被迫再次改嫁,嫁给了大山里一个找不到老婆的贫下中农。钟锐妈没有跟随钟锐外婆逃到山里,而是固执地在城里守着老屋。没有饭吃,就到缝纫社里当童工,一天除了吃的,还可以挣上几毛钱。
钟锐妈慢慢把钱存着,只到有一天,她存够了路费,便揣着路费到了省城。在省城,她费劲周折,找到了钟锐外公。当她透过铁丝网看见钟锐外公时,看见曾经英俊潇洒的父亲已是满头白发。钟锐外公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求看守找来笔墨,给她写下两句话:“谁说女儿不如男?我家女儿胜过男。”
回到家后,钟锐妈拼命学艺,几年下来,成了缝纫社里顶尖的裁缝师傅,后来,她带了很多徒弟,再后来,她带着她的徒弟自己开起了服装厂。在众人的眼里,她是一个有泪不轻弹的女强人。
听着这个女强人担忧地哭泣声,我心里更加自责,我不敢去安慰,只能静静地在手术室外面等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钟锐被推了出来,他除了先前被绑的满头绷带外,肚子上又被插了一条管子,脾脏已被切除,他依然是在昏睡。
“没什么大问题了,没必要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你们都回去吧,病人需要休息。”医生对我们说。
钟锐爸也跟着说了一声:“你们都回去吧,今天谢谢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