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手段高过四格格的马二小姐
马廷芳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得宠，娘家靠着她发了不少财，后来不知怎么全家死光，恍惚听说是做了对不起大帅的事，可她本人却没受一点牵连，狐狸精！她恨恨地骂道，又一想不能干等着，便派了手下得力的小兵，让他去查一下这个女人，看她每天都在干什么，有什么把柄可抓......姨太太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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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还是家里好？”林少康促狭地问，秋怡明白他的意思，故意不接他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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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格格来找过你，”她娇弱无力地躺在他臂弯里，声音断断续续，“昨天忘了，她说她住四季春旅社，让你去一趟。”
四季春旅社，当初他们就是决定在那私奔，她倒真会挑地方，“她还说什么？”他没有抽出胳膊，用另一只手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叼在嘴上，她乖觉地递上打火机。“她没说什么，看着挺可怜的，从前的精神头儿都没了，穿的也不好。”她轻轻地说。
晨曦的微光罩着她的脸厐和光润的肩，使她看上去像西洋画上的圣母，这个女人跟了他五年，十六岁到二十一岁，花一样的年纪。
他抚摸着她光滑温暖的背，开始给她讲小时候的故事，那些他从未讲给别人的，以为已经忘记的往事，“我小时候又瘦又小，跟我妈住姥姥家，七岁才让我爸接回去，那时我爸还不是大帅，”
“一帮孩子里最厉害的是长健哥，女孩子们都喜欢他，只有四格格跟我玩。”
“后来我爸当了督军，那帮女孩，”他干笑了几声，“又都围到我身边了。”
他自嘲地笑笑，“我当时就觉得便宜不占白不占，结果她一赌气，就和长健哥订婚了。”
“我才知道后悔，要带她走，长健哥说不用你们走，我走！”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
“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她伏在他胸口一言不发。
“她舅舅弄的那个什么宗族社，成天做着复辟梦，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把烟头掐灭，“听说日本人也在里面掺和。”
“你喜欢住在奉天还是换个地方？”他终于狠下心，问出了这个考虑了好久的问题，“这里冬天太冷了，南边......你想去美国吗？”
她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哭，他却想哭。
姨太太最好的结局就是被打发去美国了，有花不完的钱，还有看不完的花花世界，所以干嘛难过呢，她怔怔地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他常年烟酒无度，一双眼睛总是布满血丝，往后自己不在，他更要疯得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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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副官向他报告，四格格在四季春住了两天，这两天深居简出，也没有可疑人物来找过她，林少康在楼下茶社要了个包间，让小二上楼传个口信，几分钟过后四格格就下来了。果然像秋怡所说的那样，她没有化妆，头发也好久没有烫过，整个人憔悴颓废，看见林少康，眼睛就是一亮。
她是来做说客的，皇帝在天津，若能将手中大权归政，扶持皇帝重新登基，他就是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之一句话，她以为他是疯了。
“好好端端土皇帝不做做摄政王？”他哈哈大笑，“我是他爹？还是他是我爹？怎不知道我有这么大一儿子？”
“你别胡说！”四格格狠狠打了他一下，“不是我胡说，姑奶奶，您还是吃点花生米吧，光喝酒容易上头。”
四格格不响了，过了一会儿，诡异一笑，“知道吗，你那个马小姐找你心肝宝贝晦气去了。”
“什么？”
“放心，你那宝贝看着不声不响的，嘴上不吃亏，”四格格点燃了一支烟，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白色的雾，“知道她当初怎么呛我吗？”
林少康看着她，心里琢磨要不要回去看看。
“她说，和她一般计较，自贬身价，”四格格吃吃笑着，“马廷芳还不如我呢，你呀，这几年也沒长进。”
林少康懒得理她这些风话，准备起身走人，四格格见他油盐不进，冷哼一声站起身，“她爹是有兵有地盘，我们爱新觉罗当年还有整个天下呢。”
莫名其妙，他拿起手套开门下楼，副官向他汇报了几件要紧事，一件事是新毕业的那批军官如何分配，奉天兵工厂锅炉炸了，怀疑有人故意破坏，剿匪受挫，哪件事都是要紧，于是把女人纷争抛到一边，径直去了司令部，会一开起来就到了晚上，以前他总纳闷父亲为什么总说忙，忙得连家都回不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事业是最让男人上瘾的东西，比女人还要上瘾。
第二天马廷芳早上五点就给他打电话，埋怨他到现在一点诚意都没有。
“宣战电文都已经拟好了，还不算诚意？”他信口开河。
“好吧，”马廷芳听见他带磁性的声音，心早软了，“明天你过生日，我请你吃饭。”
这话正中了他现在的心思，他想给秋怡过个生日，在奉天，最后一次，算是有始有终吧，也想试探一下马廷芳对她的态度，“妻妾和睦是发家之相，你说呢？”
马廷芳简直要气炸了，面子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你还没给我过过生日呢，她也太得脸了。”
“她跟了我好几年了，”林少康压下心中不快，“说好了，明天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马廷芳没想到他会这样惯着她，莫不是因为我上门问罪，所以才安排这个下马威？可前天我也没说什么啊，从小父亲对她十分娇惯，就是因为女儿将来要嫁到别人家的，没点脾气会受婆家欺负。
这还没嫁过去呢，一个妾就敢给她颜色看，马廷芳想起那个苍白柔弱的小女子，倒是小看了她的能耐，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想母亲她们平时都是怎么做的，父亲妻妾众多，吃醋的法子也是五花八门，她把随身警卫叫来，让他打听秋小姐明天晚会会穿什么衣服鞋子。
警卫设法买通了大帅府买菜的张嫂，只说自己东家是关里来的裁缝，想做这家太太的生意，打听太太衣着喜好。
“什么太太，不过是个小罢了。”张嫂见了大洋滔滔不绝，老督军过世后新大帅常驻天津，奉天老宅人丁稀落，来钱的门路也少了，这五个大洋对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最后说到明天的生日晚宴，绣儿挂在衣架上熨烫平整，准备明天晚上穿的白色晚礼服的式样也学了一清二楚。
晚礼服？马廷芳冷笑，这个做手脚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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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马廷芳上门的时候秋怡还在睡，也来不及梳妆打扮，只把头发在脑后松松一挽，刚套上绣花长罩衫，还没来得及穿袜子，马廷芳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秋怡给她让座，她不坐，眼睛恶狠狠打量着她光裸的小脚，然后又盯着那些镜子，高高的胸脯一起一伏。
秋怡见她冷着一张脸，心想他马上就要打发我走了，你这又是何必，头又晕的厉害，她没心情同对方解释，便自己先坐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马廷芳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叉起腰破口大骂，什么浪货骚蹄子这些词一股脑儿都甩了出来，绣儿怕她动手，挡在秋怡面前，马廷芳骂够了扬长而去，她一边收拾，一边安慰秋怡。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一句都没听进去，”秋怡按着太阳穴，“头疼的厉害。”
“这才好呢，别跟这种泼妇一般见识。”
秋怡不生马廷芳的气，只觉得这女人如此乖戾，林少康将来可惨了。
一连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她感觉不妙，让绣儿找个老中医来号脉，结果欲哭无泪，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又一次怀孕了，林少康说过让她生孩子，可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生。
要是几个月前算是一个惊喜，现在他要结婚了，这个孩子......
“先别跟他说。”她嘱咐绣儿，绣儿知道马廷芳厉害，连连点头，结果没过几天马廷芳派人送来西北特产的枸杞和一块水头很好的玉佩，说自己年轻一时冲动，听说秋小姐怀了身子很是后怕，让她放心养胎，以后两人是姐妹，还要好好相处。
绣儿狐疑地打量着玉佩，“她怎么突然变好心了？”
“管她呢，收起来就是了。”秋怡刚吃了药，迷迷糊糊只想睡觉。
“这就收，我可不敢给小姐吃她的东西。”绣儿咕哝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