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五个亿而已
陈旭没把这件事对旁人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觉得这种危及到要坐牢的事情还是瞒着家里和宿舍兄弟为好。
他愁了一天一夜，最终答应和摩根基金的人见面，他想先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摩根基金派来的人也是个华人，穿着和杨潇无二，至少在不懂品牌和款式的陈旭眼里都是板板正正的西装，所以受杨潇的影响，陈旭对这个摩根的负责人第一印象就不好。
“你好，我是摩根基金驻华公司业务部经理，肖明。”
来人彬彬有礼地给陈旭打招呼，表情和姿态管理的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疏远冷漠，也没有故意套近乎的油腻感。
看来摩根基金要比美尔整形要高端，从他们派出来当门面的负责人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无论这人怎么表现，在此刻处于惊弓之鸟状态的陈旭看来，都是衣冠禽兽。
他在心里嘀咕：
“潇明？和杨潇的名字搞名字接龙？组团来框我呐？”
接过对方的名片后，陈旭注意到对方姓氏是肖。
肖明落座后，说道：
“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我们公司得到消息，贵公司承接了美尔整形医院的数据传输业务，我猜，您这边肯定有他们数据的备份。”
陈旭装作一脸懵逼地说道：
“什么数据传输？我是给他们做虚拟手术的，走我公司服务器的数据是虚拟手术算法。”
此时陈旭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打死不知道，一切按照他当时签的合同来说。
以后真得东窗事发，最好的情况下，他可以置身事外。
肖明轻笑道：
“虚拟手术算法？这种噱头也就能骗骗外行人，你们在计算机领域都是最专业的，还能信这个？”
陈旭心底骂是自己傻逼了，但表面上他摇头说道：
“那谁知道，现在计算机发展一天一个样，谁能说知道全球所有的尖端科技。”
肖明依旧挂着那副笑容，说道：
“或许他们是这么说的，但是你打开他们的信息备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陈旭诧异道：
“信息备份？这可是违法的啊，我们九日数据外包公司在警局备案，我母校给担保的，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肖明摇摇头说道：
“美尔整形医院也曾宣誓对病人负责，对病人信息保密，但是在金钱面前，没人能保持自己的公正和理智，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陈旭问道：
“你就吃定我一定会盗取美尔整形医院的信息备份？”
肖明笑道：
“似乎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陈旭懒得再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站起来准备送客。
肖明却稳坐泰山，缓缓说道：
“一条信息，十元。”
陈旭心里迅速地算了一下，三千多万条信息就是三个多亿。
他面无表情摇摇头。
肖明继续说道：
“一条十五元。”
陈旭心底冷笑，五个亿而已，要不是我曾经拒绝过一百亿的生意，我可能就动心了。
他转头对肖明说道：
“我给你二十块钱，你赶紧给我滚蛋。”
到此时肖明的脸色都还没变，笑容还是那么得从容自然，这份定力确实有些东西，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指着桌子上的名片说道：
“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打我电话。”说完就离开了金陵理工大学。
陈旭看着他走出去，他拿起名片准备给丢进垃圾桶，但想了想，最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回到宿舍，陈旭长舒一口气，他缓缓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喝完。
一开始担心得要死，现在应对过来，陈旭觉得也就这样，甚至自嘲地给自己刚才的表现打八分。
在宿舍打游戏的冯峰注意到陈旭有些不对劲，疑惑道：
“九日，你怎么了？”
陈旭摆摆手，示意没事。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就是干！”
晚上，陈旭躺在床上回想白天和肖明见面的情景。
他不傻，知道肖明虽然说话底气很足，但只是在试探他，而且肖明的立场也模糊不清。
没准肖明只是美尔整形医院派来探他的底的，一旦他显露出要卖信息的倾向，对方就‘跳狼人’。
现在陈旭谁都不能信。
美尔整形医院的信息都保存在他的大脑里，没人能够查到，只要他装傻，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此时他又想到这一切事件的源头：介绍人，张亦清博士。
陈旭不敢说张亦清牵涉其中，也不敢说张亦清完全不知情，而且现在对于他来说，张亦清是否和此事有关已经不重要了，陈旭只想知道现在这个局面怎么收场。
他想过报警，但是报哪国的警都搞不清楚，这个跨国案件实在是太复杂了。
陈旭能猜到，他还没等到开庭的日子就会被弄死。
凭他个人的力量根本难以扳倒美尔整形医院这种体量，陈旭记得之前在网上搜过。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整形医院在全球有一千两百多家连锁店。
陈旭现在很烦躁，他一向谨慎，在自己有足够实力之前，他都尽量避免和这些大厂产生交集，但这次还是赶上了。
他分析了一下，现在最靠谱的应对办法就是装聋作哑，无论谁来问，都拿今天对付摩根基金的肖明那样的说辞应付。
……
从前睡眠质量不错的陈旭这晚失眠了，刚睡着就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盯着天花板了。
他在心里祈求，如果代码分身能帮他把这段记忆给删掉就好了。
然而，并不能。
隔了几天，陈旭非但没有把这件事放下，反而越来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总觉得自己为虎作伥，帮助恶人做了坏事。
虽说他是在被骗的情况下犯了错误，但是这并不能减少他的内疚，反而让他更加得恼火。
每每想起那个面善心黑的杨潇还有他背后那个完全没有企业道德的美尔整形医院，陈旭就气得牙痒痒。
他觉得心病得治，治疗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自己戳出的这个篓子给补上。
这天，他斟酌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在微信上给小丑女发消息：
“师傅，请你帮个忙。”
这还是陈旭第一次叫小丑女师傅。
谁知小丑女发来消息说：
“用语音重新叫一遍，叫的不好听不算数。”
陈旭心里腹诽，这便宜师傅还蹬鼻子上脸了，他回道：
“如果你能帮我渡过这次难关，我叫你一百遍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