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伤之原20——真正的生活从结婚开始
人生说长也长,几十年!长得让人惆怅。说短也短,回首几十年也是弹指一挥间。而在这条人生路上,不怕慢,就怕在错误的道路上奔跑!而最最可怕的是奔跑着却不知道偏离人生轨道越来越远,当明白的时候却发现已无法再回到轨道中,也只能任由人生这列火车带到任意陌生而未能预料的终点,至于初衷与理想那只是学生时代的狂想,一笑而过。
当肖老师回首往事的时候,才看清楚,自己原来一直在错误的路道上奔跑着。然而又将怎样呢?如果可以重来,或者可以从人生的某一段重新开始,肖老师会选择哪一段呢?是去大东北开始,还是决定嫁给谢政开始呢?
肖老师不想起床也不感觉饿,在热热的被窝里不想移动,只因这暖暖的被窝能让她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温存。
农场生活继续着,整个冬季无法农作的农场民兵,以练兵为主。可当冰雪化掉,春暖花开,开始农作的时候,人们才思念起小牛来,因为母牛自生产后,伤悲和生产时维护不当,身体大不如从前,耕地是有气无力的,牛可是农家的宝,甚至比人精贵,而且整个农场就这一头牛,好不容易配种成功,却没保住小牛,现在母牛又这样,于是大家开始刨根问底,互相埋怨起来。有人说:明知道母牛要生产,拉练的时候就不该让大魏去,魏国平的父亲懂一点这方面知识或者说有一点经验,因为这头母牛是他家的,以前母牛的妈妈生产时他见识过。但立马就反驳回来,拉练是必须有的,就没人再提。最后矛头理所当然地落在肖华和谭玉琴身上,因为他俩是当事人,俩个人有嘴也说不清楚,毕竟小牛死了,这是事实!好在肖华没吃那小牛的肉,这个矛头全指向谭玉琴。大会小会含沙射影,私下只要母牛一不干活或者大家一干本该牛干的活就开始指责她,说她没有革命同情心,看着小牛死,居然还能吃得下小牛的肉!一个姑娘家,又那么年轻那里经受得起这样的各种眼光?经常是以泪洗面。肖华的安慰只能换来谭玉琴的怨恨,每次她受了委曲,都会又怪到肖华身上,说她不该把肉给她,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现在却要她一个人来背,搞得肖华再不敢安慰她,内疚也没用,两人关系日渐疏远。当然以后有无谢政的来信就不得而知,或者是石沉大海吧,反正肖华从未收到过谢政的信,甚至都忘了这人。只是谭玉琴对她却是一天比一天的看着不顺眼,而肖华也不敢对她怎样,只因小牛事件自己也有份。
开春后,农场也越来越热闹起来,来自全国的知青陆续到来,本就肖华和谭玉琴两人的宿舍不断地挤进来十来个女青年,不过这对肖华来说倒也是好事,她与谭玉琴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越来越少,尴尬和内疚也会少许多。日子在苦并激情中燃烧着,从来没干过农活甚至农村都没去过的肖华,也逐渐在知青越来越多的相互鼓励与争强好胜中成长着,虽然累是,但也算平静,直到谢政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平静,开启了她另一段新生活。
1968年7月初谢政作为X师连长出现在肖华的生活中,她的生活由女孩成为了女人。没有像样的婚礼,更别谈什么婚纱鲜花的,除大家的祝福,两张单人行军床拼起来就算结婚了。唯一令人羡慕的是,肖华可以搬出集体宿舍,住在单独的农家小院,虽然是与邻居相连的、泥石草混合物搭建的两间平房,但可以不再看到谭玉琴仇恨的目光,不再睡觉挤得喘不气来。肖华仍要在农场干她之前一样的工作,赚同样多的工分才不掉队。不管再怎么辛苦肖华都是愉快的,因为她爱谢政,谢政也爱她,一切苦都会因爱而黯然失色。于是肖华决定嫁给谢政,似乎婚姻生活带给肖华幸福,确实肖华也感受到这种幸福,而且被幸福充晕着头脑。
肖华与谢政结婚在1969年元旦,正又是大雪纷飞的天气,现在看雪早已没有最开始的兴奋与激动,而更多的恐惧!因为短暂的三天婚假马上过去,被窝都还没睡热,就要独自面对生活,望着茫茫的冰天雪地,望着家徒四壁,肖华头脑才清醒过来,第一次感到从未有的孤独且流下伤心的眼泪。
“再请一天假行吗?”
“不行!”
“明早真就要回部队?”
“是的!”
“那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春节!”
谢政搂着肖华在热热的被窝里,静静的舍不得睡去,夜是那么的静,静得能听到窗外呼啸的北风,和远处隐约的狼叫声,肖华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远处嚎叫的孤狼而害怕,从没有过的害怕!只感到幸福来得太突然,去得也太仓促!好像幸福只停留在这三天。
“好了!别哭了!军嫂不都是这样?”
“我不想当军嫂,我只想你在身边!”
“好了,好了!现在说什么不也晚了?“谢政抚摸着肖华的背,安慰着。
“结婚原来就是这样子的?与我之前想象的太不一样了!”肖华仍流着泪,流在谢政的手臂上,但两个人都没有改变姿势。
“等我转业就好了,转了业我会加倍对你好!好一辈子!”
“那现在就转业吧!”肖华不光流泪,鼻涕也流出来,不得不用一只手抻出被窝到处摸索着。
于此同时谢政也抻出一只手,在尽量不改变睡姿的情况下,摸到自己穿的脱下来的背心递给肖华,肖华看都没看就拿来擦了鼻涕和眼泪。
“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怎么可能提出转业的申请?再说我们都还这么年轻。”
肖华擦完鼻涕眼泪才看清楚是谢政的背心,噗嗤笑出来:“你拿背心给我擦鼻涕,明天还有穿的吗?”
见肖华终于破涕为笑,也跟着笑起来说:“穿不穿有啥关系,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厚谁看得到?除了你!”……
话题是转了,觉也安稳地睡了。明天再说明天的话吧,日子总得要过的。
齐老师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一进病房就看到谢思源盯着自己,顺着他渴望的眼光走到他身边才说:
“医生说最好再住院观察下。”
还没等齐老师说完,谢思源就开始着急起来:“有啥好观察的!不就这样吗!”
齐老师笑笑,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道:“不过,患者年轻身体素质也不错,”谢思源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笑容来,“如果非要出院,还是要等明天才行,而且回家后仍然每天要来输液,一定小心不能再次受伤。”
虽然今天不能出院,但已经是谢思源能接受的最好结果了,可接下来怎么办?谢思源犯难地又皱上眉头,一直待在家里?这不是谢思源想要的,他还是想去上学,而且也想尽快接受心理治疗,两头跑肯定也是不行的,谁都没时间车接车送,打的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坐轻轨更不可能。
齐老师从谢思源皱着的眉头已经猜测到他的心思,说:“再不这样,明天出院后就住在培训学校我的办公室里,那里虽小锅小灶但都还齐全,我中午也在那吃,多一双筷子,多做点只是份量的事,晚上放学后,就在附近输液,这么大个解放碑还找不到一个输液的?非得要来大坪医院输?晚上整个学校也没人,安安静静的也不影响你休息,这样行吗?”
“这样当然最好!只是太麻烦齐老师。”
“没事,晚上我送你去输液,完了送回办公室我再走,只是你只能睡沙发哟!”
“我自己拄着双拐架去得行,不用您送!那沙发也挺大的,比我床也小不到哪去,而且我也不喜欢睡大床,没安全感。”
“送不送到时看情况嘛,明天出院也好,这个天还是有点凉,我得拿点被褥过去,也有个准备。”
谢思源这才真正露出笑容,事情就这么简单愉快的决定好了。
与此同时,齐老师也发现个问题,临床病友都开始吃饭了,却没见肖老师送饭来,问谢思源才知道是他故意不让她来的。
其实米雪阳也不想上山,她很想就跟嫂子和小侄女一起待在山下,清静一点。但她没说出口,因为来就是为了迁坟,不上去好像也说不过去。只得跟着大部队上山。
重庆的天气谁也说不准,前几天还在下雨,冷嗖嗖的,现在又是太阳初现,温度也突然地升高了十度,也可能是天气好,才把刚满月的小侄女带出来晒太阳,可为什么不上山?米雪阳有些疑惑却不知问谁,看他爸的样子,一直打着哈欠,猥琐的样子就不想跟他说话,远远地隔开他跟随大部队前进,其他人更是无语言。算了!她上不上山与我也没啥关系,米雪阳心想着抬头向山坡上望去,只感觉越走越热,不过也好,这样好的天气,能晒晒太阳心里也很舒服,感觉生霉的身体一下子干净了许多。
唉!在米石身上总会发生些莫名其妙的奇葩事情,让米雪阳无法解释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