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靠近一点点1

思元来KTV的机会很少，是因为家人看得紧。

在她早一点的记忆里，父母似乎没有束缚她到这种程度，十三岁以前，去同学家里不用报备几点回家，怎么回家，路上会坐什么车，要坐的车是几分钟一班，会经过几个红绿灯路口。

只是十三岁那年，她少了一个哥哥，胡祠矣的亲哥哥，她最大的表哥哥，思台。

姑姑和姑父为此大受打击，其他人更不用说。思元至今仍旧会念起逝去的胡思台，他们有五岁的年龄差，所以在思元的记忆里，思台总是很懂事，小学的时候没有人来接她放学，他就会逃掉自己的晚自修，坐三站车来到她的小学把她牵回家。

那时候胡祠矣一直不屑同赵思元一起走，有时候思元眼巴巴的在校门口等大表哥胡思台来，而小表哥胡祠矣则结着一大帮男孩子浩浩荡荡的离开，自顾自回家。

思台离开后，胡祠矣整个人也变了许多。

胡祠矣第一次等赵思元下课的时候，就独自一个人静静的在校门口立着，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很多，他的目光涣散，似乎在人群里找着人，只是一瞬又会把头底下。过了一会儿胡祠矣回头，就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小姑娘，梳着齐齐的刘海，眼泪鼻涕已经糊了一脸。

等他们上初中，赵思元和胡祠矣已经不同校，胡祠矣就来赵思元的初中接她放学，接了三年。

兄妹二人的共同好友里，都知道他们两个形影不离，尽管胡祠矣表现得对赵思元很是嫌弃，他还是会和思元的父母一样，问她会去哪里，如果是KTV这样的地方，赵思元非去不可的话，那么身后一定会跟着一个胡祠矣。

她有时候会觉得被满满的宠爱包围，但更多的时候是束缚。好在已经习惯了，毕竟如果没有胡祠矣，她能见到源一的机会更少。

更重要的是，有个哥哥真的很好。

胡祠矣一张嘴讲不过莫家俊他们，几个人还在凯悦门口争论，站在旁边的祁源一听明白了对话，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八点刚刚过半。

思元压根没注意到祁源一已经悄然走到她的身后，只听到他询问：“也许我们会凌晨才离开，到时候让你独自回学校不安全，如果不能熬夜，再回来替你开一间房间住下好吗？”

思元闻声看向他，发现他问的是自己。

“我没关系的。”思元的声音很小。

胡祠矣不依不饶，“没关系什么，你哪天超过十点半睡觉？”

“那就十点，我们送她回这里，住一晚，明早和我们一起回去。”祁源一同胡祠矣商量。

他已经站到赵思元身侧，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套上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袖子挽起一些。思元暗自估量了他们的身高差，她大概只到祁源一下巴的位置。不，今天穿的鞋子太平了，应该是能到他的嘴巴位置的。

思元独自在心里发笑，此时胡祠矣已经答应了让她同他们一起去KTV。地方其实很近，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就到。

还能相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是第一次祁源一主动同赵思元搭话，向来早睡的她大概今晚会失眠。

她一直很激动，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

十来个人开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地方倒是真干净，金色的沙发长长的靠在墙上，中间有两张茶几，面对的是巨幕的电子屏，亮起的屏幕看上去画质不错，点歌机在最里侧，另一侧还设了一块小区域，小区域里有立体话筒和高座椅。

他们入座后就有服务生送水进来，贴心的倒完水之后再离开。源一最后一个入座，离思元很远。她总是去看他，看到他刚刚坐下，又起身离开。

原来他是去买水果，祁源一前脚刚回包厢，后脚跟来了三个服务生送来三大盆水果。水果都是切好的，思元等气氛热闹起来，尝了一块西瓜，居然是冰的，又吃了一块哈密瓜，仍旧是冰的。大概是现切的都是冰的，思元觉得太凉，只好抓几颗小番茄吃。

陈通问思元唱不唱歌，思元笑着摇摇头，说让他们唱就好。她坐在那里百般无聊，眼前的小番茄一下就被她吃光。邻着的那盆距离又远了些，只好坐罢，静静的欣赏此时莫家俊正演唱的《劳动最光荣》。

大家都笑莫家俊唱得难听，思元也跟着笑，莫家俊觉得有失颜面，看了一眼思元，说，“连妹妹也笑我，那我可就不唱了，妹妹光坐着也是无聊，跟我们来玩游戏吧。”

“好啊。”思元爽快答应。

他不怀好意得朝胡祠矣抛了个眼神，胡祠矣会意，懒得理他，也懒得阻止，反正是赵思元自己要来的。

莫家俊说：“一人一张牌，拿到小丑牌的任意说两张牌号，一男一女就在一起……一周，怎么样？妹妹没有男朋友吧，跟不跟我们玩？你看你哥也在，大家都是熟人，就当给你相个亲，这里除了你哥，人都是不错的。”

思元早就做好心里准备，甚至有点期待这个游戏的来临，不带任何犹豫的冲莫家俊笑着点头。

万一是源一呢？

彼时祁源一正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盯着什么东西，他的手里玩弄着随身携带的钢笔，在指尖轻轻一转——笔尖朝下落地，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谁也听不见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