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后天论西园

先天者，有生之初，父精母血，合而成形，水火内寓，宛然太极，而肾即生焉。由是二火、三木、四金、五土而成五脏六腑，四肢具而骸体全，然后出世。是知未有此身，先成两肾，故曰先天。肾为脏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呼吸之原，三焦化气之槖籥⁽¹⁴⁾，人之资以为始者也，故曰先天之本在肾。后天者，出世以后既有此身，必藉水谷之气为养，然后脏腑充盈，气血生化，肢体日盛，神志日开。此惟水谷入胃，脾气散精，洒陈灌溉，而后能齿更发长，则脾胃固为人之资生者也，故曰后天之本在脾。其著于脉，则曰人之有尺，犹树之有根。又曰有胃气者生，无胃气者死。是见人之有生，全赖二本，以为卫生之用。故伤寒脉伏，必诊太溪冲阳，以察脾肾之本。本无伤，可无虑也。顾前贤有补脾莫若补肾，补肾莫若补脾等语，似乎脾肾各有臆见专重之处，不知脾肾虽分先后，而实则互相为用。盖脾主化气属土，肾主脏气属水，土水相制，似乎肾失其和。然相火寓于肾中，则肾虽受制，而火实生脾，脾无火生，又焉能防水？则脾之制肾，实肾之自制也。使土能制水而不藉火生，则土必污瘀而寂灭；土受火生而无水可制，则土亦烁裂而焦枯。可见先天后天，相制相生，而实互相为用，以生化万类者也。惟肾火衰而脾土病，则补肾即以生脾；肾水泛而脾土亏，则补脾可以安肾；肾水虚而脾土实，则补脾莫如补肾；脾已亏而肾又损，则补肾不若补脾。盖肾安水火二气，土气赖以冲和；脾为灌溉之原，肾脏藉其滋养。故先后二本，实相需为用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