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明星和经纪人

“你再说一遍？”经纪人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挺直了微胖的身躯向前探去。

周秀娜突然有点心虚，往后缩了缩肩膀，尽量保持声音平和，“我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不接任何活动和拍摄。”

经济人盯着眼前这张素颜，半天没说话，想看出点端倪。周秀娜故意将脸偏向一侧，气氛有些凝固。“韩岳公司的代言我可以帮你退掉，毕竟现在沸沸扬扬，对你的形象也未必有帮助。”周秀娜低下头，盯着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声音仍然没有太高的起伏，“我是说停掉所有活动，不接任何拍摄，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经纪人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齿问：“你说的一段时间是多久？”

周秀娜抬眼看向胖胖的经纪人，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经济人摔门离去的时候，叫周秀娜想清楚和媒体解释的理由。门外的感应灯微微跳动了一下就熄灭了，黑暗中的过道是一片寂静。周秀娜走向窗边，透过玻璃窗凝神看了一下附近，随后拉上厚厚的窗帘。

周秀娜作为当红的女明星，住在这栋高档公寓已经一段时间，附近一直是狗仔潜伏的场所。前一段时间被曝光和同剧组的男演员一起出入自己的公寓，这个男演员是出了名的国民老公形象，一时间社会舆论铺天盖地指责周秀娜，经纪人原本见面是为了谈如何公关这次的事件，没料到周秀娜是这样一个反应。

“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情况。”经纪人和朋友一边喝酒一边说，上身套着一件灰色无领T恤，空调的冷气已经开的很足，但他的后背还是密密渗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公司在周秀娜身上砸的钱已经够捧3个小明星了，现在她正当红，怎么可能同意她退出。“而且，她那张脸的维护费用就每个月十来万了，她不工作哪里来钱养她自己？”经纪人已经带了周秀娜三年的时间，他很清楚周秀娜对于钱的贪婪，“这个女人啊，只要你开得起价码，她真的什么都能做。”看到对面朋友暧昧的眼神，经纪人翻了个白眼，圆圆的脸配上这个表情还有点出人意料的可爱，“就知道你想歪了，我说得是工作方面。什么样的通告赚钱，不管要求多变态，她都愿意接。但在男女关系方面，她倒是出人意料的谨慎。”

周秀娜用手指摩挲着镜中那张脸的轮廓，浅棕色的长卷发被挽起，显得五官尤为精致，仔细看眉骨右侧缝合过的旧伤还有些许的痕迹，提醒着她成名前那段不堪的经历。桌上的蓝牙音箱中播放着信乐团的海阔天空，那是“他“经常听得歌。沧桑的声音流淌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床头的香薰灯伴随音乐的流动喷洒出细密的雾。秀娜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响起了忙音。

江夏和韩岳的助理朱珠告别后，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咖啡店，招手叫服务生又送上一杯柠檬水，打开笔记本，仔细记录刚从谈话中引起她注意的部分。朱珠是她调查的第三个人，都是韩岳在工作中接触相对较多的同事，不过朱珠做助理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她接触韩岳的私下的部分并不深，按照朱珠的说法，这几个月韩岳的状态非常积极，“我开始接触韩总的时候，他不苟言笑，也很少和我们说话。我问过之前的助理，也说韩总不喜欢和人亲密，基本都是公事公办。但最近几个月，他明显阳光开朗很多。”朱珠停顿了一下，用手指饶了绕耳侧的碎发，“他会主动和我攀谈，上班见面了也会打招呼，而且不是对我一个人，身边的人都这么觉得。我们私下都说，韩总好像一下子放松下来了，没有之前那么紧绷。”江夏在“几个月”那里标注了【3】，这是她追问朱珠后的澄清，就是这三个月，她调查的三个人都给出了类似的答案。韩岳的合作伙伴，司机，还有助理，都感受到这三个月韩岳焕然一新的接人待物方式，所以更不容易理解韩岳选择自杀的理由。

“你帮韩总安排日程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朱珠想了想，摇了摇头。她也不是韩岳特别亲近的人，只是每天负责将他安排好的时间表打印给他。江夏拿起朱珠备份的韩岳半年的日程表，上面看起来密密麻麻，只有在每周三的下午有规律的留出一至两个小时的空档。“这个时间是干什么的？”江夏拿笔在空白处花了一个圈。朱珠说，这是韩总私人时间，有时候是和A国的太太通电话，有时候会出去走一走。江夏用手机查了下日历，那天采访的日子正好是周三，也就是说她刚好遇上韩岳出去走走的时间。可惜朱珠完全不知道韩岳离开办公室后的行踪。“啊，我有一次在韩总出门时拿文件给他签字，听见他打电话说什么去工作室，然后换了比较休闲的衣服鞋子。我想应该不是很远的地方吧，因为从来没有叫过司机啊。“

江夏喝光了玻璃杯中的柠檬水，打算去拜访一下名单中的第四个人，韩岳的健康顾问，程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