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见陈露

五天后的下午，江夏刚结束了一个会，就收到了程铮的电话，“陈露让我联系你，一起去她的住所，她说你知道地址。你几点方便出发，我去接你。”江夏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了几下，看见了陈露给她的留言：今日七点，湖畔小院见，和程铮一起。

六点钟程铮准时出现在电视台的楼下，他身着天蓝色衬衫和深咖啡色的九分西裤，衬衫的袖子卷起两道，头发也稍微打理了一下，比之前江夏见到他的模样要显得成熟正式许多。江夏低头看看自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今天她在外面跑了一天新闻，白色T恤在腋下和后背的位置已经被汗渍浸染成淡黄的颜色，橄榄绿的裤脚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泥点，运动鞋比裤子更加惨烈，开会时套的那件西装外套已经被她随手丢在办公室的工位上。“我是不是没有时间去换件衣服了？”江夏跟在程铮身后走到停车位上，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程铮扭头看了一眼那张被阳光晒得有点脱妆的脸，笑了一下，“没事，女人对于不修边幅的同性更有好感。”什么？江夏诧异地歪着头想了一下，他说得好像还真的有模有样的。“这不是什么心理学结论，是你安慰我的吧？”江夏笑着从包里拿出面巾纸，贴在脸上吸掉鼻翼处和两颊的浮粉，年轻健康的皮肤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出几分朝气。“比起盛装出席，我觉得守时比较重要。”程铮打趣道。

“你觉得陈露找我们俩干嘛？”窗外的景物吸引不了江夏，她盯着宛如倒放镜头一般掠过的树影放空了一会儿，然后想起这个问题，然后想起这个问题。

“她找我们很正常，但是同时找我们两个，就有点意思了，你觉得是为什么呢？”程铮漫不经心地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江夏斜眼瞄了一下程铮，这个人，说话总是这么滴水不漏，即使那一天晚上两人一起吃火锅的时候，他也没有对韩岳的事情发表过多他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她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其中一个人做见证。”

“找你做见证？”程铮外头看着导航路线上那一片红色微微皱起了眉。

“你为什么觉得她是找我做见证。”江夏敏锐地抓到程铮话里的漏洞。

程铮在一个岔道口把车停了下来，在导航上点击了几下，看起来仍然不太满意新的路线规划，扭头冲着江夏笑了一下，“小姐，你没做警察真是太屈才了，麻烦问一下，你上次打车走得是哪条路？”

换了这条道之后，车速明显提高了不少，程铮离开家这么多年后还是记得要相信本地司机，看来还是一个蛮会审时度势的人嘛，江夏心里想。“程铮，你为什么要回国？”江夏随口问了一句。

“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回来有什么不对吗？”程铮叹了一口气，“江夏，你上次说我问你问题的态度像是对待病人，你难道没意识到你也和新闻记者一样时时刻刻在进行采访吗？咱俩能不能坦诚一点？毕竟，都是一起吃过火锅的人了。”江夏被程铮这突如其来的幽默感逗乐了，“好吧，我承认我问得有些太不真诚了，实际上我很好奇，你本来可以在这个案子完结的时候就回去，干嘛一直留在这里？现在好了，人家正式通知你因为调查需要留在本地，你不郁闷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想回来看看过去生活过得地方，找一找记忆中留下的痕迹，是不是听起来很假？”

“老实说，如果你说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商机，可信度还高一些。”江夏这次倒是没客气，直接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一个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说什么叶落归根家国情怀，听起来总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前方小楼里灯光明亮，房子的主人已经在等待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