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个月

说完这句话，程铮感觉到江夏周身温暖的气息突然就消失了，也许是窗外突然失去了阳光给他的错觉。“程铮，我在第一次见面和你说了我自己的经历，并不是因为我用自己的隐私和你套近乎，也不是为了赢得你的信任。”江夏艰难地开口，她突然觉得自己想向他求助的心理很让她觉得羞耻，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平静的口吻把话说了下去，“我当时有一种，感觉，你在问我为什么要坚持找寻真相的时候，并不是在乎我的答案，而是给你自己找寻答案。所以我可能理解错了，我以为我们是一种人，对于某些事情，永远不能袖手旁观。”

程铮没有说话，胸口那个位置又有一些裂开的痕迹，木椅子很硬，他没有办法靠着椅背舒展一下他僵硬的后背，虽然这是他原先喜欢这里的原因，可以保持一个紧张的状态阅读，在有限的时间更加高效。他突然不太想继续这个谈话，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洞察力敏锐地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他礼貌地笑了一下说：“江小姐，很抱歉让你觉得我是个热心的人，既然我给不了什么建议，那我也不浪费你的时间了。”他正打算从椅子中起身，江夏笑了起来，“程铮，我知道你想问关于韩岳的调查的事情，我告诉你，我猜得密码没错，接下来警察可能会来找你。”

找我？程铮倏地皱起了眉头，难道那份录音文件和自己有关？这不可能。

那天深夜，人在A国的陈露告诉江夏两件事，第一，她在韩岳的实验室记录里发现T系统已经被韩岳在女儿身上使用了，他们的家庭医生是不知情的，那么参与这件事的除了韩岳应该还有拥有医学背景的程铮。第二，那套给女儿使用过的T系统在实验室里消失了。一套系统并不大，一个20寸的手提箱就能装下，她推测是被程铮带走了。江夏听完之后非常错愕，她没料到没有经过活体实验的系统，韩岳竟然就这么孤注一掷的使用在自己女儿身上。那么之前她基于韩岳不会丢下自己女儿的假设就不成立了，反而韩岳的自杀实现了杀身成仁的悲剧性结局。陈露还告诉江夏之前警察也联系过她询问密码的事情，“你觉得这是一份什么文件？”江夏太好奇了，现在这些线索越来越指向韩岳的死是早有预谋的。“我真的不知道。”电话里的陈露语气很坦率，“我们好几年不交流彼此的工作和生活了，除了女儿的事情。只是三个月前，他突然很认真的找我聊了一下，非常奇怪，他鼓励我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不要只是被女儿束缚。”

三个月前见面的时候，陈露发现一直瘦削的韩岳好像还发福了一点，眼神中还出现了陈露许久没有看见的生气。“我当时还问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他笑着和我说一切都挺好的。”

又是三个月前，江夏觉得反复出现的这个时间点实在太诡异了。韩岳简直就像从那个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和陈露聊完后，我觉得你是不是对韩岳做了些什么？让他在这三个月这么反常？而且你还把T系统带走了。你是心理咨询师，那如果我猜你给韩岳用类似催眠的手段下了自杀指令，目的就是为了这套系统呢？”

江夏用手背撑住下巴，一抹狡黠的光在她眉眼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