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老友 下
杜小月要林英派车送郭少去医院,郭守勤正色说道:“落成典礼在即,安保部门责任最重,不能额外再牵扯精力,让他自己去就行了!”
尤老板对郭少这个晚辈也开始感兴趣起来,说道:“我看要不这样,让大壮儿送一趟,反正他就是个闲人!以前小哥俩没打过啥交道,今后要多亲多近呐!”
“先谢了,谁都不用送,我又没伤在腿上!来日方长,往后机会有的是!”郭少嘴上推辞道谢,心里恨不得咬大壮几口,瞟了大壮一眼晃晃当当往街上去了!
尤老板一拍望着郭少背影愣神儿的郭守勤肩膀:“咱们也回去该应酬应酬,该干啥干啥吧!”
尤得利、郭守勤走后,杜小月溜达到曹胖子面前:“老曹同志!我记得你挺能忍,挺能装的,平常把自己搞得跟个只会和稀泥的老油条似的,今天怎么不装了?”
曹胖子俩小眼睛看向杜小月,咧着嘴憨憨地笑。
“你再说你不认识我?你知道吗?你很可疑!一个侦察兵出身的退伍老兵,揍这么个废物,有什么可威风的?把动静闹这么大……哎呀呀?又被你个死胖子给骗了!”杜小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去找林英。
杜小月凑到林英耳边说道:“死胖子把芈蒙那家伙放进去了……”
地标一号主楼二十一层的一个特定区域,被布置成了画廊的样子,这里就是安防演练拟定的“失火现场”,通过声光效果可以逼真地呈现出一场火灾的景象。芈蒙是跟着一个人来到这儿的,那人四十岁左右,胸前挂着某某策划公司的证件。芈蒙在一楼遇到他时,觉得他走路的动作不太协调,深一脚浅一脚,有时还一惊一乍的。往脸上看,他的表情焦急,脖子僵硬地挺着,两只眼睛却四处扫来扫去,嘴唇也在不停蠕动默念着什么!那人没搭电梯,选择了爬楼梯,芈蒙就跟着他,想看他到底要干什么!那人爬到十几层就累得不行了,两腿筛糠,满头满身都是汗,他也不休息,仍在勉力迈步往上爬。
芈蒙走在那人的身后,轻轻碰了他腿弯一下,他膝盖一软仰面朝天栽了下来。芈蒙连忙将他扶住,他挣扎着找到平衡站起身,就又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开始爬楼梯,那种木纳呆板的劲儿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
那人来到二十一层,从楼梯间出来走向画廊,芈蒙没再贴身跟着,而是站在过道内观察。画廊里有十几个人正像模像样地欣赏着墙上的画作,那人梗着脖子穿梭在观画人当中,兜了一圈又一圈。
这时候,芈蒙身后的楼梯间和电梯里分别走出几个人。芈蒙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都穿着保安制服,芈蒙也没有特别在意。保安走过来时,芈蒙往旁边让了让。想不到的是,这些保安竟同时朝芈蒙扑了过来。芈蒙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身上一下摞了好几个人动弹不得。画廊那边的情况基本相同,那个“木偶人”也同步被制服。接着一个人走到芈蒙跟前,他带着副眼镜,脸色很差,显得很颓废,是医大附属医院的副院长——方平!方平给芈蒙注射了镇静剂……
郭少走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却被一个快步赶来的人伸手又硬给关上了!这人掏出证件在郭少眼前一晃:“警察,有时间吗?我要找你谈谈!”
郭少今天没一件顺心事儿,一直憋着火,都要憋炸了,于是吼道:“你是不是瞎?我这样儿像有时间吗?”
拦住郭少的正是跟丢了芈蒙的刘建新警官!小刘警官的脾气比郭少也好不到哪去,他“啪”的一声把证件拍在车窗上,直接把出租车打发走了,然后对郭少说道:“没时间也得谈!我们前两天见过,在追悼会上,我想跟你谈谈今天撞你车那个人……”
芈蒙被一个声音唤醒,他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芈蒙以为自己瞎了,惊慌失措叫喊起来。那个声音告诉芈蒙,太阳出来了,芈蒙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耀眼的金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那个声音说,天上有只小鸟,天空中阳光里真的飞来了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那个声音说要带芈蒙去寻找他的过去,于是芈蒙回到了那栋老房子里……
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一扇破碎的窗户……
鲜血滴滴落下,向四周扩散开来,一切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身上被土石压着,无法呼吸,无力挣扎,疼痛,恐惧……
天上大雨如注,身体随着雨水泥石翻G,自山坡翻G而下……
那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问了芈蒙一些问题。那个声音芈蒙无法抗拒,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车祸,医院宿舍楼的火灾,被摩托车手救出狗场……芈蒙最后的记忆是废弃厂房改成的俱乐部,在俱乐部他见到了杜小月……
芈蒙头痛欲裂不知身处何时何地,花了几分钟调整呼吸,疼痛稍有缓解,头脑逐渐清醒。芈蒙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在一个周围拉着浅蓝色布帘的隔间里。头顶上输液袋里的药液,正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血管。芈蒙的左手感觉有些异样,他张开手,发现手中是张字条。芈蒙坐起身把字条展开,上面是一串数字,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轻轻下了床。撩开布帘的一角向外看了看,这是个很大的房间,靠门的一侧摆着一排病床,床上都是空的,没有病人,里面的一侧则都是拉着布帘的隔间,芈蒙闪身出了隔间……
杜小月来到医大附属医院时,时间已经是周一的早上九点。昨天地标一号的落成庆典非常隆重也非常顺利,其中安防演练计划得当、组织有序,没有出现任何不应有的状况。到场观摩的领导、嘉宾一致认为,安防演练的环节尤为出彩,有新意、有意义、有认识,切中人们最关注、关心之处。倪氏集团以安全是责任、是生命,是经济效益的基础为理念,不仅是盖了摩天大厦,更是树立了高大的品牌形象。随后倪虹主席乘势宣布了倪氏集团近期将进军资本市场的计划。
芈蒙自从昨天被曹胖子放进地标一号大楼就消失了,杜小月带着人撒开了这通找也没找到。直到今天早上,林英告诉杜小月,芈蒙在医大附属医院,杜小月就心急火燎地来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