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文化传承的知识如此有用
要知道,人类与其他动物在适应环境时所采用的方式是不同的。我们不用重新探索和学习所需的知识,因为文化传承能带来很多适应性知识。那么,这些传统知识是如何发挥作用的?人们如何确信传统知识是有用的呢?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少得可怜。在我看来,人们通常会这样想:创新是很难的。发现大柄苹有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找到去除毒素的方法更是难上加难。好在,确定一种行为是否有益相对比较容易。因此,一种发明一旦出现,只要被确认是有益的,便会被传播开来。回想一下考古学家林恩·沃德利的观点,那些在7000年前就学会了制作黏合剂的非洲土著人拥有非常娴熟的制作技术,不仅完全清楚那些黏合剂材料的特性,还会有意识地操控这些特性。
因此可以说,文化就像一座图书馆。这间图书馆里保存的都是以往创新所得的有用知识。图书管理员需要判断并决定哪本书该放在书架上,但书的内容则取决于作者的能力,而非图书管理员的能力。技巧娴熟的作者通常能够写出更好的书籍。同样的道理,虽然文化会保留各种创新,但一种发明的有用性实则取决于创新者的头脑。于人类而言,没有卓越的认知能力,就无法保存任何复杂的适应性创新。
对人类进化学感兴趣的人,对文化的看法都大抵如此。在一篇经典的文献中,美国人类学家约翰·图比(John Tooby)和伊文·德沃尔(Irven DeVore)皆认为,人类已经步入了认知生态位(cognitive niche)。这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其他动物无法企及。人类能够在陌生环境中发明新工具并找到合适的技术,因为人类比其他动物更善于因果推理,以及其他各种形式的心智模拟。懂得相互学习,意味着每个人都不需要单独发明自己所需要的各种事物,因而创新的成本便得以分摊。
对于支持进化论的研究者来说,这种方法极具吸引力,因为在他们看来,解释清楚自然界中的设计至关重要。这里的“设计”指的是复杂的、不可解的事物构造;这种构造能够实现某些功能。例如,眼睛这种器官明显就是为了看东西而“设计”出来的。眼睛要看到东西就必须保证水晶体、虹膜和视网膜等按照一定的结构组成,而这种结构绝不可能是偶然出现的。设计还适用于一些复杂的行为,比如处理大柄苹和制作渔网。自然界中之所以存在设计,唯一的原因就是自然选择,就连人类大脑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由此可见,文化是各阶段创新的集合,而这些创新之所以能被保存下来,是因为人们欣赏其价值。
在人类学、社会学和心理学中,还有一种颇具影响力的看法:人们信奉不同的信仰,并践行相应的价值观。这些信仰和实践可能是合乎情理的,也可能不是。而且,或许人们并不清楚,为什么一种信仰和实践比另一种信仰和实践更好。人们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物,按照自己的一贯风格行事,因为同一文化环境中的其他人都是这么做的。
那么,究竟哪种观点才是正确的?个体采纳某些观念和行为,是因为深知其益处,还是因为看到周围的人皆是如此?如果后者是正确的,那么凭什么说某些观念和实践就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