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追往昔
百年前，张天师渡劫归来，踌躇满志，欲清扫巴蜀一带的妖族，集结几乎天师道全部精英，浩浩荡荡杀来。
仅仅数月，死在天师道手中的小妖不计其数。
当时巴蜀的妖族惊慌不已，双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妖族不害人，天师道也不会下山寻其踪迹，更别说要铲草除根。
这次大举来犯，让很多还在深山潜心修炼的妖族如大祸临头，纷纷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
当时有一妖建议，让夜滢出面指挥大局。可在很多妖心中，夜滢虽是一个传说的存在，可她是否还活着，身在何处，让人存疑。而出言建议的妖，坦言自己是夜滢一族的旁支，对于这个传说中的长辈隐居的地方自是一清二楚。
众妖听罢纷纷同意。而那妖怪便是贪狼的父亲。他从族中长辈口中得知夜滢在幽月谷修炼，便只身前往请教。
夜滢听闻让自己出任指挥大局，本是极不乐意，自己既无野心，也无能力，不想趟这浑水。
可贪狼父亲坦言道：“全族危在旦夕，宁可任由他人随意屠戮乎？”
夜滢也觉得这次天师道太过可恶，竟要将巴蜀之地的妖族尽数拔除，就应了请求，出山相助，但不做统筹之事。
夜滢出山，众妖士气大涨，第一次聚会在夔门山，几乎巴蜀全境的妖类都去了。可谁曾想，张勉率部而来，刚好与群妖碰上，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张勉凭借高深修为，大杀四方，震撼众妖。夜滢见妖族危急存亡之际，与张勉一战。
这一战就是几天几夜，夔门山天地色变，江河倒灌，劈山裂海，所到之处，一片焦土。
二人上天入地斗了几日，也最终体力不支，就恰巧落在幽月谷内。
张勉惊讶夜滢的千年实力，夜滢也感叹居然有人类能有此修为境界。由于缠斗许久，夜滢伤势加重，已无气力。张勉更是气血亏空，无力回天，最终在这“幽月谷”力竭而亡。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五味杂陈，既被夜滢和张勉那场旷日之战所震撼，又对张勉的死感到惋惜。
夜滢双眼闪过一丝狠毒，淡淡道：“当日若不是你们天师道大肆屠杀我族人，又何来百年衰败的天师道，这是你们咎由自取，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张子廉捏紧拳头，虽不敌夜滢，但把心一横，道：“你们妖族杀人吸血，乃十恶不赦，就算拼尽我们天师道最后一人，也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哈哈！”夜滢大笑道：“想不到跟你们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这般冥顽不灵。也罢，你们走吧，至于怎么出去，你们另想办法。”
张子廉冷冷道：“人妖不同路，让我屈膝请教一只妖，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罢转身便走。
常远知夜滢无意杀人，但又不肯指点出路，也是死路一条，无奈下领着众师弟跟在张子廉身后而去。
走到张勉身亡之地，张子廉神色羞愧黯然，众人知道他在缅怀自己的曾祖父，不好上前打扰，就在一旁休整，顺便整理思绪。
张子廉此刻心里极为矛盾，夜滢乃杀害自己曾祖父的凶手，但仇人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眼下被困于此，只有夜滢知晓出路，而夜滢明显要凭此筹码，想羞辱自己，自己是忍辱偷生，还是宁死不屈？此刻犹豫不决，感慨万千。
“张兄。”张子廉思绪一断，见左小右在小声叫着自己，深吸几口气，道：“左兄，有何指教。”
左小右道：“人死不能复生，请张兄节哀。眼下逃离山谷为重。”
左小右素有急智，众人几番脱险也全靠他的相助。张子廉请教道：“依照左兄之见，咱们该如何是好？”
左小右指了指通往夜滢处的山洞，道：“既有良方，何须发愁？”
张子廉不悦，冷冷道：“左兄是想让我求那狼妖？人要有骨气，更何况是杀亲之仇，我宁死不屈，这事万万不行。”
左小右“嘿嘿”一笑，道：“看来张兄还没理解先祖的临终之言。”
张子廉眉头一皱，奇道：“什么？”
左小右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摸了摸下巴，像是深谋远虑之人般若有所思抬头说道：“张天师让我们寻月后，自然是肯定月后能给我们一条出路，方才我感觉它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隐瞒。不如我们再去请教，动之以情，说不定能得指点求生之路。”
张子廉厌恶地摆摆手，道：“让我堂堂天师道弟子求一只妖，万万不行。”
左小右心想，都死到临头了，还顾忌什么身份，我可不想在这里陪死。随即耐住性子道：“那张兄认为，张天师临终前为何让我们去找一只妖，其中你不觉得蹊跷吗？”
张子廉听罢也觉得言之有理，心里寻思，难道曾祖父跟它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况且夜滢对众人手下留情，确实不像有血海深仇般，难道这是它故意戏耍众人的手段？
左小右见张子廉神色有些松动，道：“张兄，万一张天师生前与它有什么协定也说不好。”
张子廉眉头紧锁，似乎很难下定决心。可眼下不仅关乎自己和几位道友性命，更重要的是寻回天师剑，光大门楣，恢复昔日荣光，就算是卑躬屈膝，也值得一试。
“好，我不妨一试。”他终于下定决心。
常远等人知道张子廉要回头再去拜访夜滢，不明所以，纷纷不赞成，常远道：“我们好不容易在它手下逃走，你一回去，万一它狂性大发杀了你怎么办？”
张子廉摇摇头，坚定道：“不会的。太爷爷既然要我找它，自然有其道理，它一定不会加害于我。再说了，现在大家被困在此地，早晚都得死，不如一试。”
常远还是不放心，左小右连忙说道：“既然是张天师临终之言，就自有他的道理，大师兄放心，我陪张兄一起去。”
常远眼睛一瞪，知道这一定是左小右出的主意，正想出言教训，张子廉道：“常兄放心，我心里有数，就让小右和我一道去，出不了事。”
张子廉此刻换了称呼，显然是对左小右亲近些。常远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二人之行。不过私下吩咐左小右保持机灵，随时逃走，自己则在这里接应。
交代清楚后，左小右陪同张子廉一道，又走向通往狼妖夜滢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