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一梦十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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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家族秘闻

天色已晚时,宋景与阮叔文二人呆在书院等着阮延辉的到来。许久,阮叔文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大哥今日可能要忙到很晚。”

宋景不甘心,低头咬了咬唇,对着阮叔文说道:“我们再等一柱香的时间好不好。”

阮叔文轻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都依你。”

一柱香时间将近的时候,阮延辉总算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宋景大老远就看到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待那人走近一瞧果然是阮大哥。她急忙迎过去,确是一愣,盯着阮延辉脸上的巴掌印道:“阮大哥,你的脸……”

话音未落,阮叔文迅速来到阮延辉身边,怒目瞪着他脸上的伤痕,愤恨地说道:“那老东西又难为你。”

阮延辉闻声就是一瞪,瞪地阮叔文不敢再说话,顾及了在一旁的宋景才慢慢说道:“叔文不得无礼,我不过办事不力,罪有应得罢了。”

半响,又问宋景:“我们待会先去哪里好?”

宋景察觉到阮大哥有心想调节气氛的意思,赶忙接过话题道:“阮大哥你先说,看你和我想得一样不一样。”

阮叔文不屑地嗤笑一声道:“今日得去些没去过的地方才好玩些,不要总往……唔……”阮叔文话还未说完嘴就被阮延辉堵住了,她还是满脸期待地望着阮延辉。

阮延辉被她逗笑,道:“不如去茶馆好了。”

宋景欢呼雀跃,边说:“阮大哥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知道哪里的茶馆最好。”边笑着领路去了。

阮叔文随阮延辉跟在身后,一脸疑惑地问他:“大哥,你怎么知道他爱喝茶?”

阮延辉会心一笑道:“她院子里晒得那些茶,怎么看都是一个有讲究的人?”

阮叔文道:“原来如此,还是大哥你观察入微。这个宋景平日里疯疯癫癫地没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阮叔文你说什么呢”宋景察觉到不对劲,回过头来问两个人。

“没什么,没什么,叔文在夸你呢。”阮延辉帮忙解围道。

宋景没怎么往心里去,继续向前走,领着二人来到茶馆。

等几个人坐好,宋景率先开口道:“今日一定要饮冰茶,方不辜负这炎炎夏日。”

没一会,店小二便将东西送来,分别是寒雨壶一个,红茶一盏,冰块一盘,茶杯三个。她对着两人说道:“今日让你们瞧瞧我的手艺。”

宋景说着便将葱茏玉指探进茶盏,挑出成色最好的红茶几两,均匀散落在寒雨壶内,撒完茶叶便要开始码冰块,一层铺一层全垒在茶叶上,等冰块高出壶口几寸才盖上壶盖。

阮延辉看这寒雨壶,与其他壶体很是不同,扁扁小小一只,上边还有诗句,细看是唐时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怪不得叫寒雨壶,真是好意境。

冰块化尽,宋景才倒了三杯茶。

经过一日的列晒,即使到了晚上,四处还是带着闷热的。几人饮尽一杯茶,果然有沁人心脾的凉爽感。

“阮大哥,你想不想多饮几杯啊?”宋景不怀好意地问道。

“自然想。”这几年一直在阮家忙里忙外,就算偶有社交也是和人宴饮罢了,乌烟瘴气实在难熬。故而平日里,只要一得空,阮延辉便呆在自己的院内不怎么外出。今日陪宋景出来,虽然只是短短饮了一杯茶,但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舒服。

“阮大哥,这冰块价贵,看来要多麻烦麻烦你了。”

阮延辉会心一笑,道:“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闻言,三人皆大笑。光阴易逝,人间美好几何,若日日如此刻一般,纵使身在梦中也是值得。

饮尽几盏茶,宋景腰腹一片痛感传来,唇色苍白。

阮延辉率先察觉到不对,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吩咐阮叔文先回书院通知荷奶奶一声。自己则走到宋景跟前蹲下,说道:“你还真是个小孩子,由着自己胡来。”

宋景垂下脑袋,不说话,阮延辉又问道:“现在还能走得了路吗?”

宋景点点头,但阮延辉根本就没看她,拉起宋景的胳膊把人拽到自己背上。

宋景疼得意识模糊,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茶馆里还是在街上。头一歪,就靠在了阮延辉肩膀上,灼热的额头贴紧他脖颈间温凉的肌肤。

阮延辉背着她快步走在大街上,街边灯火笼罩,孩童嬉戏,叫卖声此起彼伏,慌张的阮延辉则丝毫未曾注意到。

终于赶到书院时,荷奶奶早就等在那里了。阮延辉和阮叔文等在门外,荷奶奶陪她在屋里。

阮叔文很是慌张的问道:“大哥,我们不进去瞧瞧他吗?”

“不过是凉茶喝太多,激坏了胃而已,这里有奶娘帮衬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咱们先回去吧。”

阮延辉若无其事地拉走了阮叔文,自己却时不时地往回打量着。

夜色浓了,一轮弯月垂在空中。四周静悄悄的,荷奶奶才收拾完宋景,看她休息了,便赶回房内。

宋景被折腾地睡不着,腹部间被荷奶奶放了一个热水小壶。正无聊地望着四周,一轮月光透过窗子洒在自己的床幔上,身上盖的薄被还沾了星星点点,宋景玩心大起,伸手拂了拂薄被,试图把月光赶走,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喝:“别乱动”

宋景抬头,果然看到床幔后有一个高大的黑影。

不一会,黑影慢慢移动,逐渐放大,一步步向宋景走来。宋景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渐渐看清了那人的衣服,宋景开口问道:“阮叔文,是你?”

来人正是阮叔文,他面色依旧温和,一言不发地走到宋景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可好些了?”

宋景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点点头。

阮延辉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天空,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可惜没有星星。”

宋景感到腹部猛地一痛,像被什么箍住一样。

“胃不好怎么不好生修养,还跑出去喝冰茶,不要命了你?”阮叔文察觉到宋景的不对劲,轻声责怪道。

宋景挠挠头,道:“我……我大概是忘了。”

阮叔文气急,但拿她没有法子,只能继续守在她的身边。

“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宋景似乎想到什么,不解地问道。

阮延辉低了低头,浅浅一笑道:“说了你别笑我,我睡不着,本想散散心却跑到你这里来了。”

宋景突然注意到二人间的姿势委实有些怪异,沈湛几天前才交代了自己不要在人前趴着,那她现在在人前躺着就不算不听她的话了吧。

阮叔文久久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宋景屋里的桌子看。

宋景好奇问道:“你怎么不陪我说说话,总盯着那张桌子看做什么?”

阮叔文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张桌子上,重重叹了一口气答道:“我想起以前……。”

阮叔文的话音渐渐沉重起来,背对着宋景,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宋景轻轻拽了拽阮叔文的袖子,问道:“阮大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尽管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你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跟他一年见不了几次面,疏离的很”

阮叔文揉了揉宋景的头发,慢慢说道:“那可真好,你可知我的父亲,我好羡慕你。”

“为何羡慕?”宋景不解,只觉今夜的阮叔文好生奇怪。

“父亲自我懂事起便一直对我冷嘲热讽,只要我在他眼前,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惹得他不快,就算我再出色也入不了他的眼。”阮叔文眼尾开始泛红,嗓音也开始颤抖。

“阮,阮二哥。”宋景有些不敢说话。

“我总觉得你亲切,难免多说了几句,吓到你了吧”

“阮二哥,有些事情不是我们生来就能决定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过好当下。”

“当下?有他在我就没有当下可言。奶娘告诉你清竹的事情了吧。”

宋景一惊,“荷奶奶是阮二哥的奶娘?“

“她不是我奶娘,她是我和大哥的亲娘。”

什么!?

阮叔文的话宛如晴天霹雳在宋景的脑子里炸开。

阮叔文冷冷地盯着宋景,道:“她给你讲到哪了?”

“讲到清竹难产而死。”

阮叔文轻哼一声,道:“她没有告诉你她自己吗,她本名烟荷,是随清竹一起潜入王朝的暗探,那年春日盛宴,她们接受了刺杀任务,但刺杀对象极为狡猾,她们不仅刺杀失败还遭到重创”

宋景震惊不已,荷奶奶隐藏的竟如此之深。

阮叔文不急不忙地继续讲述着那个未完成的故事。

刺杀行动中,清竹受了重伤和烟荷出逃反被沈兴兄弟救起,沈兴兄弟明知二人可疑却还是将人救下,瞒着所有人将人藏到沈府。

后来的事情如宋景知道的一般,沈兴与清竹纠缠不休,沈兴替她处理好了所有事情,可二人兜兜转转也没能在一起,最终清竹含恨而终。

可笑的是,沈复也喜欢清竹,这点沈兴一直都知道。从女人到官职再到家产,两个人想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清竹死后沈氏兄弟更是势不两立,兄弟阋墙,堂堂沈氏一族满目疮痍。

沈复几乎被沈兴赶尽杀绝,跑到阮江关改名阮复才得以苟且偷生,烟荷一直跟在沈复身边,她太爱沈复了,爱到不择手段怀上了阮延辉和阮叔文。

可沈复根本不爱烟荷,他一直把阮氏兄弟当作人生中的污点,若非后来谋逆所需,他岂会带二人进门,可怜烟荷到老还没有一个名分,只能以奶娘的身份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