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开展《千金方》研究

在我从事教学科研的同时，在我应用经方的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要求的提高和疾病谱的扩大，我也感到需要扩大眼界，于是开始涉猎《千金方》《外台秘要》《本草纲目》《名医类案》《景岳全书》《医学衷中参西录》等书籍。通过勤奋学习和精心组织，我认识到中医学术一脉相承，后世医家对经方的补充和发展也大有益于临床。基于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人文因素，我对孙思邈的著作兴趣日隆。同时，也着意应用其中的温胆汤、犀角地黄汤、独活寄生汤、蒲黄滑石散等，提高了临床疗效。

我认为，经方只有在发展、活用中才能具备更强大的生命力，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张仲景在《金匮要略·消渴小便利淋病脉证并治》中提到“小便不利，蒲灰散主之，滑石白鱼散、茯苓戎盐汤并主之”。小便不利连用三个方子，从这一点上讲，我们既要赞扬张仲景的言简意赅，更要客观地说，小便不利疾病太复杂，张仲景未必能把什么问题都说得清楚，当然有好多是我们以方策证的。蒲灰散是蒲灰和滑石组成的，蒲灰其实就是蒲黄，当时张仲景用的量比较小，就是治小便不利的，但什么问题引起的小便不利他并没有说。这个问题在唐代孙思邈的《千金要方》中得到了发挥，《千金要方·卷二十一》中提到“石淋之为病，茎中痛，尿不得卒出”，也就是说，孙思邈已经把蒲黄滑石散作为治疗尿结石的处方，当然孙思邈这个方剂当时没有名字，就是这两样药。在1986年《陕西中医》中，魏平孙老中医用它治疗尿路结石的时候起名字叫蒲黄滑石散，后来我在《120首千金方研究》中就用了蒲黄滑石散的名字，实际上还是张仲景的蒲灰散，这就是发展。我个人在《120首千金方研究》一书中有一个医案，现在读来还是有点意思。这个病人是1995年10月5日找我诊病的，是陕西渭南人，他因为腰胁拘胀，以右侧为主就诊。B超提示右输尿管有直径0.6cm的光团，诊断为右输尿管结石嵌顿合并右肾积水，西医建议手术治疗。这个病人找到我，说绝对不愿意手术，这就为我们中医内服药治疗提供了契机。当时患者形体壮盛，声高气粗，性格开朗，自诉腰胁胀疼，以右侧为主，小便不利，肾区叩痛明显，舌暗红，苔薄黄稍腻，脉沉弦。我辨病为石淋，输尿管结石嵌顿；辨证是水湿不行，瘀而化热生石，既则影响血行；治法是利水通淋，化石活血，清热解痉；用蒲黄滑石散，蒲黄10克，滑石20克，猪苓15克，金钱草30克，海金沙12克，鸡内金12克，胡桃仁15克，柴胡10克，黄芩12克，威灵仙12克，白芍30克，生甘草10克。3个月后患者专程来西安找我，说服药3剂后症状豁然减轻，通体舒泰，因为一个亲戚在药房觉得处方中海金沙量小，改为30克，服方两剂，自觉服后不适，又用我的原方，以后结石消失，右肾功能恢复。这个病例用的蒲黄滑石散，有小柴胡汤意，有芍药甘草汤意，这就是说，在经方应用中往往不是单纯的就原方说话，因为疾病是复杂的，所以我们学习张仲景有时候要“得意忘形”，这个“得意忘形”我用的是本意，就是说要取其精神实质，而不死于句下。

在经方应用的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要求的提高和疾病谱的扩大，我也感到需要扩大眼界，于是开始涉猎《千金方》《外台秘要》《本草纲目》《名医类案》等书籍。1997年9月出版了由我领衔主编的《120首千金方研究》一书，陈可冀院士、李经纬研究员为之序。其后，西安医科大学张文教授还发表了“千金方研究的必由之路”的专题评论，陕西省中医药研究院郭教礼也在《中国中医药报》发表了大篇幅的好评文章。值得一提的是，南京中医药大学黄煌教授的来信，我一直珍藏。

黄煌教授的信

黄煌教授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