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不装了摊牌了
我曾想象过诸多文章最完美的开头，但我觉得都比不上我现在用的这个。
我决定以一个问题开始我们的故事，打老头儿最多判几年？
算了，你们当我没问过吧，我可能打不过他。
古人曾经说过“无聊生祸患”，古人还说过“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后面这句不算，这是韩美娟说的。
总而言之，我现在遇到了一个很麻烦的问题，这件事情还要从十分钟之前说起。
他安静端坐在一个复古的小马扎上翘着二郎腿，一根纸卷的旱烟被他俏皮的夹在手上。之所以说俏皮是因为他那浪荡不羁的小拇指高傲的翘着，伴随着他那迷离的眼神，整个人宛如一幅油画般沉静的坐在那里，任是任何一个路人都对他忍不住侧目，这其中自然包括我。
他发现了我，遥遥相对，他对着我咧嘴一笑。
我是上过学的人，虽然感到尴尬，但是礼貌性的回礼是道德准则对我们最基本的要求。
他伸出一根手指，又对我勾了勾手，一口黄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虽然感到疑惑，但我还是坦然的走了过去。而后面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了。
“前尘往事存纠葛，身后流年有是非。小友，见你一身奇骨，有仙人之姿，只怕你来历不凡，你今日有卦啊。”
我平静的看着一脸怪笑的老头怔怔出神，脑海中思考了无数种可能。
如果按正常的小说套路走，这个老头很可能是个什么大财阀的掌门人之类的，闲着无聊在大街上体验生活，然后恰巧碰见我这么个惊为天人的奇男子。于是伪装成算卦老头儿，想骗我信息，还非要臭不要脸的给我介绍他唯一的女儿当对象，然后我就臭不要脸的非要拒绝，几番拉扯最后演变为一本狗血小说。
但我告诉你们，没有，你们想多了。除了上面他夸我那几句，后面的全是假的。这根本就不是一本狗血小说，所以，他真是个算卦的。
凭心而论，但凡我兜里当时揣了五块钱，就凭老头儿这不俗的开场白，我死活都找他问个姻缘。就算他算不准，单凭他那一句“一身奇骨，有仙人之姿”，被骗我都认了，我就是这么个容易满足的男人。
只因我囊中羞涩，没有足够的资金。几番纠结，只能略带遗憾的拒绝了老头儿延展我前世今生的机会。
“大爷，咱俩今日怕是没有一卦之缘，你襄王有意，我神男（仙人之姿，划重点。）没钱。咱们还是山水有相逢，他日咱们再续这一卦之缘吧，告辞。”都是江湖中人，我相信以老头儿的阅历能理解我的囊中羞涩。
老头儿见我要走，可能是本着雁过拔毛的心理高声喊道：
“我不要你钱，你就当我扶贫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有点不乐意了，你扶贫就扶贫，你喊什么？我不要面子的吗？
但眼见有便宜可占我也乐得跟老头儿多玩会儿，反正我兜里一分钱没有，你能赚我点什么我算你厉害。
“那大爷，你能算个什么东西？”
老头儿脸都绿了：“小友，虽说我能意会你的意思，但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尴尬一笑，没想到老头儿还挺敏感。
“口误了大爷。”
老头儿见我态度诚恳，脸色这才缓了过来。
“说吧，小友，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爷，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偷别人梗你还用第二次，有点过分了啊。”
老头被我这么一说呲着黄牙咧嘴一笑，似乎是生怕我跑了一般，以一个诡异的速度从屁股后面又拿出一个马扎放在我面前。
我虽然很疑惑他是从哪拿出来的，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上去。
不知怎么，我隐约觉得这个老头十分的不简单，你想啊，能随身携带两个马扎的老头，就说明他肯定是经常用，那换个角度思考，是不是也能客观证明他算的比较准？
“不知小友想算些什么？前程？财运？”老头儿捋着自己及胸长的白胡子，别说，还真有那么点“仙气”。
“姻缘！”我镇定的说道。。
像我这个人就比较实际，在正确的年龄就得问点正确的事情。那么你就要问了，那你年纪轻轻问问财运不好么？当然不好，你傻呀，他要是会测财运他还用在这算卦么？
退一万步讲，他就算真算不出来，他给我无中生个“友”也不枉我在这陪他聊天了。
老头儿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随后手指头开始像抽筋一样掐来掐去。
良久，他才面带羞愧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小友，换一个，我给你测测财运吧。”
“打住。”我伸出手掌直接挡在他脸上，老头儿为了和我说话把头歪了过来，别说，还挺萌。
“你什么意思？姻缘你测不出来，财运你就能测出来了？你是财神爷啊？月老的业务不归你管？”
老头见我面色不善，有点心虚，估计看我的样子他要是不解释清楚我可能会砸他卦摊儿，于是一脸的讨好相。
“小友，你这个命，它。。。。你命里没那个东西你让我怎么算？”
我当时“嗖”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老头儿吓得往后一躲，估计是他真以为我要动手了。
“大爷，就你这还算命呢？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小时候早就找我们村李瞎子算过命了，人家算命的说我是妻妾成群的诸侯命。”
老头不屑一笑。
“你别扯了，你要是诸侯命你还至于混到起点写小说？人一般是命里越没什么越意淫自己有什么。”
被老头这么一说我有点恍惚，好像有点道理，我想起了我以前写过的几本小说《穿越之妻妾成群》、《重生之我爸是封号斗罗》、《回到明朝当王爷》，对不起，后面这本不是我写的，但我又多希望是我写的。。
老头摆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我勉强坐回了马扎上，不过我心里还是稍稍有些不服气，我倒要看看今天这个老骗子到底能跟我说点啥。
“年纪轻轻不要总想着情情爱爱，叽叽歪歪。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很美好的事情等待，且值得你去发现呢，人生在世。。。。”
看这老头儿眉飞色舞的说着心灵鸡汤我有点烦躁。
“大爷，你不会也是个写鸡汤文的吧，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从别人的全世界路过？不收你们过路费，你们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啊。”
老头儿认真的摇了摇头。
“别闹，这年头傻子才写书呢，我没那么高的发际线。”
老头面色一转，似乎是意识到我把话头儿扯得太远了。
“谁跟你在这聊那帮扑街作家了，今天我是专门来这里等你的，我有话对你说。”
老头儿这句话一出，我顿时有点尴尬，虽说我这个人不歧视哈，但是我本质上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老头儿瞪着俩眼睛看着我，显然气得不轻，上边的两撇胡子一翘一翘的样子很滑稽。
“你脸红个什么？你脸红什么？我在这跟你表白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
“啊？不是吗？”
“当然不是，俩男人在一起合适吗？”
“这要是在成都的话，那还挺常见的。”
眼见得老头儿被我气得翻白眼了我赶忙安慰道：“大爷消消火，咱们有事儿说事儿，那您说在这等我是什么意思？咱俩认识吗？”
老头叹了口气，似乎欲言又止。
“认识，也不认识。”
“大爷，我这是本短篇小说，你这么废话，编辑要是觉得我水字数不给我签约，你负责啊。”
老头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伸出手指指着我，还一晃一晃的，要不是知道他没啥毛病，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得了帕金森。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写网文有啥用？参加了一溜的征文比赛你哪次获奖了？写了三十多万字的小说俩收藏，还有一个是你自己的，你还好意思提呢？脸不要了？”
我一瞬间感觉直冒冷汗，心想这别是个起点的编辑乔装改扮算卦老头儿在这劝退我吧。
老头儿见我似有所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对我问出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的难度仅次于三大终极问题“你是谁？哪来的？干啥去？”
老头儿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眼睛看着我。
“让你不上班不写书，你想做些什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仿佛当头棒喝，老头儿的话语震耳欲聋，我的灵魂仿佛为之颤抖，我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太难了，我甚至从没有想过。但果断如我，连半分钟都没有，我就得出了答案。
我一脸认真的抬起头直视着老头儿的双眼，他的眼光满含期待，似乎我的答案将会决定很多事情。我的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对于我这个小小的梦想羞于启齿。
“我想混吃等死。”
老头一脸绝望地伸出右手捂着脸，似乎十分失望。
良久老头含着眼泪崩出一句：“本想以一个算卦的普通老头身份和你相处，谁知道换来的是你跟我嬉皮笑脸。我不装了，我是你祖宗，我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