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各怀鬼胎

太子跟九阿哥原本并无任何矛盾，只是近些年随着老八娶了郭络罗氏，两人抱团愈发紧密，不仅九阿哥母族郭络罗氏大力支持老八，还拉上浑浑噩噩的十阿哥，使其母族钮钴禄氏也成为了老八的坚定支持者。

这才是太子最不能忍的，不过是辛者库贱婢所出的皇子，身份低贱到了尘埃里，靠着栓婚娶了郭络罗氏，搭上安亲王府也就罢了。

老九倒好，身为宠妃之子，竟自甘下贱！竭尽全力地捞银子，以此来帮老八笼络人心，甚至还助其拿下了佟佳氏和大半宗室的支持！

有时候太子也挺埋怨老四的，你再无欲无求，也没必要一再拒绝佟国维的示好啊，使得这一朝堂上最有权势的家族，怒而支持起老八。若是老四能像老九一样，竭尽全力地辅佐自己，佟佳氏肯定也会支持自己的。

只是太子内心深处对老四颇为忌惮，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老四虽看着清心寡欲，实乃心有猛虎，根本就不是自己能驾驭得了，甚至在他轻飘飘说出狠毒的处置时，总有一丝说不清的惧怕，才会一直刻意拉拢，努力维护与老四的交情。

二人来到九阿哥面前时，九阿哥正双眼无神地盯着远处跑马的十阿哥，朱棣等人靠近都没注意到，还是八阿哥拉了一把才回过神，无精打采地上前行礼。

太子颇有深意地目光下沉，往九阿哥胯下看去，故作关心地问道：“九弟，恢复的如何了？皇阿玛指派的可都是太医院最有资历的太医们……不过可惜的是，你这病根源自湖广那边，资历再深也没用，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治。”

又不怀好意地看向八阿哥：“还是派去八弟府上的那位何太医厉害啊，素来听闻何太医是家学渊源的杏林圣手，有他亲自出马，想必很快就能听到弟妹的好消息了吧。

不过孤也要说几句你不爱听的，八弟你也不小了，趁着何太医在，给你也开几剂药调理调理，让府里那俩侧福晋先开怀，省得你们府里都是大人，没个孩子冷冷清清地多愁人！”

朱棣低头浅笑，太子损起来也是真够损的，损完老九的难言之隐，还暗戳戳损老八也不行，当初冲老九下手的时候，可真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皇阿玛虽然极为推崇满人风范，却早已在不自觉间，以儒家伦理纲常为依据行事，最明显的就是看重嫡庶之别。

八福晋难以生育，还强硬地把拒绝老八宠幸她人，也不知道皇阿玛还能忍多久，到时候就看安亲王一系，是否还对老八马首是瞻，甚至会舍弃八福晋。

早在病情被戳破那个当下，九阿哥羞愧难当，拒绝清醒地面对，这么多天一直都浑浑噩噩，此时面对太子的冷嘲热讽，依旧是满脸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八阿哥却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拼命握住双拳，才忍住没跟太子翻脸，却是再无法维持自己温良宽厚的形象，板着脸沉默以对。

福晋跟老九真不愧是姑表兄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府里的郎中不用，偏偏都非要郭络罗家的刘供奉，也不知道那个江湖游医哪里好，福晋都吃了他快三年药，肚子还没一点动静！

瞧着何太医的意思，估计福晋这辈子都很难有身孕了，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此事闹开之后，原本对于自己的质疑才算消散，福晋也不敢再强拦自己宠幸侧福晋们了，只是心里为何还是如此憋屈呢。

所幸看到大阿哥正耀武扬威地牵着自己的爱马往这边走，便径直迎上去问道：“大哥，这是新得的宝驹？没见您骑过。”

大阿哥伸手从荷包中摸出一块糖塞进马儿嘴里，得意地笑道：“是啊，新得的，今这小宝贝可是初次亮相，怎么样，瞧瞧这身板，体面吧！

八阿哥抚摸着马儿的马鬃，随口称赞道：“体面！瞧着水光溜滑的毛色，真是漂亮！”

大阿哥瞧着无人注意，低声问道：“弟妹的病怎么样了？额娘原本一直顾及她是宜妃亲侄女，不好帮你张罗，怎么样？不行就多进些新人，额娘的亲侄女也到岁数了，虽然颜色不出众，可身子骨壮实啊！她额娘可是一口气生了七个儿子，最后才得了这么个老闺女！”

八阿哥闻言十分心动，略一思索便闷声道：“额娘对我有养育之恩，大哥你也知道我那福晋的性子，只怕会委屈了纳兰表妹。”

大阿哥朗声笑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太见外了啊！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就等着抬美人进府生儿子吧！”

二人又低声闲聊了一会，大阿哥其实很好奇九阿哥的病情，只是他也是男人，多少能够体谅九阿哥的心情，自持是大哥便没有开口相问。只是问了前段时间，江宁进贡的那些贡品，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料子，好拿回去讨福晋和儿女们欢心。

八阿哥失落地望着，提起小儿子就眉飞色舞的大阿哥，满心艳羡地怀念起心底一直不敢回想的母子三人，恩慧，文奎、文圭！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康熙终于在众人的拥簇下从远处飞奔而来，远远看到儿子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热络地闲聊，不由地龙颜大悦，满心欢喜地感慨，古往今来有那个皇帝能像自己这般，拥有这么多优秀的儿子！

众皇子行过礼后，康熙得意地指着自己骑过来的御马：“春光明媚，正是跑马的好时候，你们哥几个比比，奖品便是朕的这匹御马！”

朱棣扫过周围的一众兄弟们，除了依旧蔫儿吧唧的九阿哥，别的都已经摩拳擦掌，只待一会下场好好比试。

太子也嘚瑟地笑着扭头问道：“后悔了吧！你这玉琼跑起来太吃亏了，偏生你不爱招摇，要是飘雪在还能博一搏。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你也不善骑射，输了还能推给马不行。待会可瞧好了，看二哥待会怎么赢那御马！”

朱棣郁闷地叹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世别说众兄弟比试，就是跟蒙元悍将们比，自己也绝不落下风，今生却是众人皆知的不善骑射。

十三阿哥看出四哥的失落，赶紧催马挤在二人中间，笑着打岔道：“好啊，二哥，待会我跟着四哥，在后面给您加油鼓劲！认真观摩您怎么赢了众兄弟！”

太子笑着用马鞭指着十三阿哥：“瞧瞧，瞧瞧，老四，瞧咱们小十三多会说话！哈哈……等二哥得了那御马，胯下这匹就是你的了！”

十三故意捏着兰花指，娇媚地唱一声奴家多谢公子，惹得太子抚掌大笑，朱棣也低头浅笑，这孩子还真的个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