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师兄
景阳夫子前不久就开始忙碌起来，近期更是缩减了上课时间，虽然陆湘理智上知道这会拖慢自己的学习进度，但是感情上，忍不住的快乐。
虽然景阳夫子教学方式不死板，更不会板着脸一丝不苟的死教书，平日里还算和蔼可亲，对陆湘更是耐心十足，循循善诱。
但是这种小班一对一教学让陆湘实在放松不下来，即使松懈一些，景阳夫子亦不会责怪，但听着夸奖，看着景阳夫子期望的眼神，实是不想让他失望。
而且虽然景阳夫子和蔼，但总有种严父一般的气质，或者说是像班主任，而陆湘相当的怕老师，怕老师是无关年龄的，下至6岁的幼稚园稚儿，上至早就毕业出来的26岁成年社畜，该怕老师还是怕。
总而言之，陆湘没办法跟他放松的相处。
崩着这样学习了许久，积攒了许多压力，如今得以放松，陆湘实在是快乐，特别是，今日景阳夫子还来不了了，今日来教学的是那日去拜师时开门的那位少年。
？
陆湘看见推门进来的不是景阳夫子，反而是那日拜师时开门的容貌端正的少年。
“你好，我是你夫子的儿子，父亲今日因事来不了，因此我来代替授课。”十四五岁的少年拿着三本书，迈步走向讲台。
“我名叶怀义，虽行师之义务，但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教书育人，此次仅为代课，因而不必称为我夫子，我亦是父亲的弟子，你叫我师兄即可。”叶怀义把书放在讲台上，身姿直如竹子一般，严肃的道。
“师兄好！”陆湘喊道。
看着十四五岁的少年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讲话，那小老师的模样，让陆湘情不自禁的有些愉悦的觉叶师兄认真而可爱。
却不想虽然叶怀义十五，但陆湘也仅是个6岁的小豆丁。一本正经的回应喊师兄，不管内心想什么，至少表面上诚恳而认真。
叶怀义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仍有些紧张，但至少表面上镇定:“接下来讲的是……”
一转眼教学时间过去一半，陆湘揉揉眼睛，感觉眼睛有些累，偷偷看了看仍在认真讲课的叶怀义，黑溜溜的眼睛一转，就有了点坏主意。
“师兄，我有点累，可以休息一下吗？”
叶怀义顿了一下，看上去思考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好，那你休息一会。”叶怀义放下手上的课本，迈步走向门外，看上去似是想去外面透透气，把室内的空间留给陆湘自己一个人独处。
“师兄！”陆湘屁颠颠的跟了上去，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
“嗯？”
“我想跟师兄聊聊天，了解一下师兄，都是师兄妹，熟悉熟悉一下嘛。”陆湘撒娇的道。
叶怀义听言意外的笑了笑，但并未拒绝，反而开心的答应了，身为二子的他，上有温柔贤淑的长姐，下有顽皮捣蛋神憎鬼厌的幼弟，倒是从未被小孩子撒过娇。
看着撒娇的陆湘，一时感觉有些奇异。
“可以，师妹想知道什么？师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怀义笑着道。
看着眼前的少年郎，陆湘好奇的问道:“师兄在哪个学堂求学？学堂是如何的？师兄今日代夫子的课，师兄今日不用去学堂吗？”
“国子监，夫子们博学多才，同窗天资聪颖且刻苦，学习氛围不错。国子监中秋假为三日，我明日便回去了。”叶怀义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国子监！”陆湘感叹的重复道。
在陆湘认识中，国子监是古代最高学府和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又称“太学”或“国学”。不知这里是不是这样。
“师兄读的国子监一定是最好的学堂了吧？”陆湘一副憧憬模样的眨着眼睛道，歪着头睁大眼睛恶意卖萌。
叶怀义一时有些语塞，虽然对师妹的充满憧憬的话感到有些骄傲，但国子监虽然地位上算是第一，但亦有其他书院能与之相比。
国子监同时接收由皇帝指派的贵族子弟和由地方官保送的平民子弟，分别称为官生和民生，虽能入国子监的都是一对一的人才，但因国子监内小门派林立，学风反而不及其他同等级书院的学风好。
如京城的白鹿书院，淮中的松阳书院，江南的露霞书院，长郡的明德书院。
其中白鹿书院亦在京中，与国子监针锋相对，何事都要比一比，两家学子之间的关系可谓火花四溅。
“倒也不是，地位上国子监应为第一，但达者为师，其他亦有很好的书院在别的地方比之国子监好上一筹。”叶怀义实事求是的道。
“这样子吗？”陆湘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书院是怎么样的呀？同窗好相处吗？师兄在书院内有挚友吗？”陆湘转换话题问道。
“国子监占地挺大，学堂宽敞明亮，宿舍为两人一间，同窗……”
“倒也没有好不好相处这一说，各有性格，但并未发生过冲突。”叶怀义虽然父亲已被罢官，但父亲的恩师在国子监为祭酒，是位桃李满天下地位相当高的大儒。
官僚二代们虽然有些人相当跋扈，但也不会没事找事的去找这等有背景的人的麻烦，更何况叶怀义学问在国子监中亦是一等一的好，性格务实稳重，多的是有人想招揽他。
“挚友……”叶怀义沉默了一下，似在思索。
“师兄不会没有关系好的朋友吧？”陆湘试探性的道。
叶怀义顿时露出被梗住的表情道:“怎么能这样说呢，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自当是有的。”
其实因父亲被弹劾不尊圣上，被罢官以来，虽然不至于被避着走，但无人敢与他深交，也有那些想拉拢他进自己势力的人想与他深交，但叶怀义自是不屑的。
还是给师兄留点面子吧，看着耳朵都红了的叶怀义，陆湘识趣的转换了话题。
“真好啊！我也想有这样子的朋友，师兄下次能带我去国子监看看吗？”
“下……下次吧。”叶怀义看上去已经笼罩上一层灰色。
“下次有机会在带你去看，顺带介绍我的君子之给师妹认识，师兄想起今日尚有事务，便先回去了。”
看着急匆匆走了的叶怀义，陆湘总感觉这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