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李槿俞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西京城外不远的一处密林中,她背靠着一颗大树,被好几个黑衣人围着,这些黑衣人各个身姿挺拔,而且,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都长得奇丑无比。
“姑娘,你醒了?”一个声音在李槿俞面前不远处想起,李槿俞半眯着眼,看了他一眼,陌生面孔。
李槿俞揉了揉太阳穴,慢慢起身,又整理了一下衣衫,慢吞吞做完这些,这才从容不迫的四下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刚刚说话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看来,救她的那些人,终究没有斗过流沙宫的人。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眼前的黑衣人恭敬的立在一旁,也不催促,其他围着她的黑衣人,目不斜视,岿然不动。
李槿俞不知道这些人把她弄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但她知道,既然这些人当时没有杀她,定是留着她还有什么用处,既然她有用处,那她暂时就是安全的。
“我这就去通知主子,姑娘请稍等”黑衣人恭敬的行了礼,转身就走。
“等等!带我过去”李槿俞冷冷开口,跟在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没说什么,转身带路。
听到黑衣人说主子的时候,李槿俞就猜到,恐怕是钟离轩本人到了,原本,她以为自己对钟离轩,除了仇恨,不会再有其他感情,可眼见着一步一步离他更近,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砰砰乱跳。
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此时对钟离轩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明明她恨他,恨不能一剑杀了他,却又希望自己不要见到他;明明知道,他每次救她都是算计,可还是忍不住想起他;明明满腔怒火,却忍不住脚步匆匆……
李槿俞努力平复着心情,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紧紧握着拳头,提醒自己,她要见的,是仇人,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这么想着,脑袋终于归于平静,她每走一步,眼底便多出一丝猩红,每走一步,胸中便多了一分怒火,每走一步,心中便多了一份仇恨,站到他面前的时候,她很平静,面无表情,就像是从未见过他一样。
“你怎么样?”钟离轩上前,想要扶住李槿俞的胳膊。
李槿俞错身躲开:“不劳宫主费心,不知道宫主带我来此,有何贵干?”
钟离轩上前一步:“你怎么了?”
李槿俞退后一步:“我好的很”
钟离轩再上前一步:“洛云山庄的事情,连你也认为,是我做的?”
李槿俞再退一步,冷冷看他:“你觉得,我会信你,还是会信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人?”
“不是我!我若想杀人,无需遮掩,更不会留下活口……”
“是啊!你可是赫赫有名的流沙宫宫主钟离轩呢?你杀人,当然不许要遮掩,所以,你故意放走一些暗卫,让他们带着希望等我回归,然后又一个一个玩儿似的杀掉他们,最后只留一人给我报信,为了让我亲眼目睹洛云山庄的惨状,你可真是没少费心呢,宫主大人!”
“我没有……”
“好玩吗?看我像个傻子一样信任着你,家园被毁还犹不自知,甚至拿着你的腰牌去换同伴的消息,好玩吗?”
“我……”
“唰——”
李槿俞迅速抽出她身侧站着的流沙宫弟子腰间的佩剑,直指钟离轩。
流沙宫众弟子齐刷刷的抽出佩剑,指着李槿俞,钟离轩挥挥手,让他们退下,流沙宫弟子没有丝毫犹豫,收剑离开。
“真是愚蠢,有人栽赃流沙宫,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钟离轩有点怒了,声音不由大了几分。
“我是愚蠢,否则怎么会认为你是个好人!曾经恶贯满盈的流沙宫宫主,怎么可能是个好人?”
钟离轩上前一步,剑尖触碰他的衣服,抵在了他的胸前。
李槿俞没动,冷冷看着他:“什么意思,这是急着想要偿命吗?”
“你若不信我,便从这里刺下去”钟离轩看了一眼剑尖,又看向李槿俞:“你若认为杀了我,就能为你洛云山庄报仇,那就尽管来”
钟离轩一张丑脸上满面冰霜,李槿俞突然有些犹豫了,她的心里又乱起来,她多么希望,钟离轩说的是真话,可当日的情形,丘陵亲眼所见,袭击洛云山庄的人,的确是流沙宫。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李槿俞冷冷说着,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送,剑尖刺破衣服,渗出血来。
她见过钟离轩那么多次,可钟离轩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从未见他带过这么多手下。
“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李槿俞看了一眼那群流沙宫弟子消失的方向:“这次,又想灭掉哪个家族哪个门派?”
“既不信我,多说无益,动手吧!”钟离轩闭上眼睛,看样子真的就打算任凭李槿俞处置了。
李槿俞刚刚醒来没多久,身上有些无力。
她的手突然有点抖,她努力控制自己,可似乎完全没有用,拿剑的似乎不是她的手一样。
“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下次见面再想杀我,就没那么容易了”钟离轩嘴角微扬,那抹笑意,灼伤了李槿俞的眼,也灼伤了她的手。
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没有力气,她居然刺不下那一剑。
他呢?他刚刚的笑容,可是在嘲笑她?
钟离轩一步一步后退着,距离李槿俞越来越远:“下次见面,希望……”
“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李槿俞很恨说道。
她好气,气自己不争气,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她没能手刃仇人!
可是,杀了钟离轩有什么用呢,她爹娘也许还在他手里,如果杀了钟离轩,那她爹娘一定会很危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敢冒险!
眼前又开始有点一阵一阵发晕,李槿俞连忙收敛心神,盘膝打坐。
当务之急,她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如果下次真的与钟离轩对上,她几乎没有多少胜算。
像刚才那样的事,她绝不会再允许它发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