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鬻儿还租

妻命难违，王宝凤赶忙教仆役唤来了刘小安。

刘小安登上驴车后，（因着乡间土路难走，只能乘坐驴车）苏宛静告诉了刘小安自己叫他前来的原因。刘小安沉吟半晌道：“据奴家所知，这几户常年欠缴的佃户，都十分难缠。你想苏琳是何等样人，她能容许佃户欠缴佃租？那定是实在收不上来。其中有一户郑三，甚是彪悍，据说她堂妹在山上当土匪。当初有一年苏府使劲催逼，还用官府压她，逼得她交了佃租，结果没成想半个月后，苏府便遭了土匪洗劫，当年收上来的佃租都被土匪抢走。还有一户人家叫成林，那人自幼练武，功夫了得。她倒不欠缴，就是每到收租时都要拖上几个月。苏府派人去催，她就亮上一手，吓得人夺慌而逃。还有一户叫李五，她家是真穷。她家父亲早亡，老母病重，她最初几年前她借高利贷买了一头牛，本指望靠收成把牛钱还上。谁想那牛刚买回来，不知怎地忽然发起了疯，将她田里的庄稼都踩坏，而后牛竟自己口吐白沫死了。就这样屋漏偏逢连阴雨，她家的日子越过越苦。前两年把儿子卖了交的佃租，这次不知又要卖甚么。”

苏宛静听完心里有些难过，李五的经历很像自己在现代的经历，好在现代社会相对平等，穷人不用那般受富人的压迫。

两人说着话，驴车便已行至李五家，刘小安指着远处一个在田间耕作的男人说道：“你看，那便是李五的夫郎，前几年他来府上交租，我见过他。”

那人与苏宛静相隔甚远，苏宛静看不清他面容，只见他衣衫褴褛，衣衫破得都有些不雅，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生得干瘦，却也在地里卖力地帮助父亲做农活。

苏宛静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便没有上前去问候，而是径直走向李五家的茅屋。

那的确是间茅屋，外面用树枝粗粗围了一圈当作围栏，很多地方都已有了缺口，屋墙是土砌的，但墙面上凹凸不平。

苏宛静单看房舍外观便已能想象到李家过得有多困窘。她不想摆排场，便没有教仆役前去通报，而是自己携了刘小安的手准备走进房中。

到得房门近前，苏宛静发现李家的木门也缺了一角，看上去关不严，而屋内人的话语也由此传了出来，是一个老迈的女声：“不行，绝不能把我的孙女卖了。你要是卖了她，我便也不活了。”

一个较为年轻的女声说道：“娘，不卖怎么办呢？今年的佃租交不上啊。谁舍得卖呢？当初把她哥哥卖了的时候，她爹就和我闹了一场。”说到最后，语气已有些哽咽。

“就算把她爹卖了也不能卖她！咱们老李家还指着她传香火呢。”李五娘发起急来。

“娘，你说啥呢？留着她爹，将来还能再生。把他卖了，咱们家穷成这样，谁还愿意嫁我？”

“哎……”李五娘显然明白李五所言是实，但又极不情愿。

“太过分了！”苏宛静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奋力推开门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