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成了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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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讲理(签约合同已经寄出,可以投资了)

田金贵板起脸来教训田老太,也没称呼她婶子什么的:“二百多斤麦子加上秋收那么多粗粮,咱村的粮食尽够吃吧?”

这话,是说给王学礼听的,他急需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毕竟刚刚人王学礼还说起县高官夸他呢。

田老太听出这话里的不满意,也不敢昧着良心说瞎话,只得讪讪道:“够吃,够吃……”

“支书,我家的粮食不够吃!”

田橙一句话,把田金贵的脸又说黑了。

王学礼笑呵呵地看着小姑娘,做为一个老公安,他的观察力可以说是很敏锐了,这一大帮子人里,这个小姑娘最瘦弱,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的,两只生了冻疮的手肿得跟小萝卜似的,紧紧地握着那个妇人的手,那个和她同样瘦弱,穿得更加破烂的小男孩,则乍着两只冻得溃烂流脓的手,有意无意地拦在老太太和小姑娘中间。

再看看另外几人脸上的气色和衣着打扮,王学礼就微微皱了皱眉头。

看样子这里边,还真有故事。

田橙像爆豆子似的,根本不给田老太机会,就说了:“我家粮食不够吃,我娘每天挣着八个工分,一天两顿饭,每顿只许吃一个杂合面窝窝,我弟挣着五个工分,我也挣着六个工分呢,一年到头,除了大年初一那天,我们娘儿几个,就没见过白面是什么样儿的。”

“平时我家的饭都是我妈做的,昨天我姑从学校回家来,我给她洗衣服的时候摔了头,今天没去上工,心想着替我妈做顿饭吧,省得她下工回来还得做饭,就擀了点面条,煎了几颗鸡蛋,我奶就动手打我了。”

田橙说话的速度很快,语气却很平淡:“支书伯,您说粮食够吃,我可真不觉得,除了今天,我算是吃了一顿饱饭,还因为这个挨了一顿打,自从我爹没了这几年来,我都没吃饱过。”

“放你娘的屁!”田老太跳了起来,拍着大腿就开始骂人,不外乎又是那一套老生常谈,说什么克死她的儿子还有脸吃饭之类的话,跟在后面的田丰收见田金贵面色难看,用力地拉了老太太几下,却被老太太一把甩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田金贵做为上田村的掌家人,田老太苛待田家大房的事,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点风声的。

按照族谱,田老太是他的婶子,这老婆子厉害不讲理是上田村有名的,田金贵一个大男人,也不想跟这老娘们掰扯,他只是私底下提醒过田老头几次,让他管束着点老婆子,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份了。

毕竟,人家田满仓是烈士,是为了保护国家财产和救同事牺牲的,那也是为上田村争了荣誉和实际的利益回来的。

就算不说村子里的事,光说老田家,在这件事上也没少沾光,田老太是死了儿子不假,可她还有两个儿子,宋秀致和孩子们可是没了丈夫和爹,对一个小家庭来说,这就相当于天塌了。

尤其是田橙和田野,俗话说没爹的孩子靠墙走,这几年来,两个孩子眼看着瘦下去,身上的衣服也穿得破破烂烂的,看着就凄惶得不行。

田金贵跟田老头谈过几次,田老头嘴上答应得好,可这两孩子的境况,很明显地没什么改善。

以前宋秀致从来没在人前抱怨过,而两个孩子更是任劳任怨任打任罚。

自古以来讲究个民不举官不究,清官难断家务事,苦主没意见,田金贵也不好大动干戈地去插手人家的家事。

好容易今天田橙开了窍闹起来,田金贵也顾不得被王学礼看笑话了,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断一断老田家这家务事。

闹攘攘的屋子里,田金贵沉着脸发了话:“满仓娘,你可别乱说了,什么克死不克死的,那是封建迷信!田满仓同志是为了抢救国家财产牺牲的,宋秀致同志和两个孩子,那是烈士的遗属,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田老太眨眨眼停止撒泼,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几年来,宋秀致和两个孩子克死她儿子的话,她已经说成了习惯,有事没事就要拿出来絮叨上几句,可还从来没人因为这事儿呵斥过她呢。

“我我,我亏什么心呀,明明就是她们克死了我儿子……”

“老婆子!”

“娘!”

田家唯二的两个男人见势不妙,同时出声喊住田老太。

田老头儿堆起笑脸:“大侄子,哦不,支书,你看这事吧,确实是家里老婆子不对,大家都是从困难年代过来的,勤俭节约已经习惯了,有粮食也舍不得拿出来吃,就怕万一有个灾年荒年的,存着粮食能救急,不是还号召咱老百姓备荒么。

娃儿们吃得不好,难免就有怨言,这事也不怪娃儿,以后我就安排着家里,经常给娃儿们吃顿好的,支书你先忙着,我这就把他们都带回去。”

这理由可以说是还像那么回事,没等田金贵说话,田橙又开口了:“支书大爷,我还有件事要求您帮忙。”

田金贵本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田家,和言悦色道:“好,橙子你说,你是烈士子女,有什么要求,村里尽量想办法帮你解决。”

“我和我弟要读书,我娘身体也不好,支书大爷,能不能把我爹的抚恤金交给我们?”

“你把你爹给克死了,哪儿还有脸要什么抚恤金啊,死丫头片子你是想死了,不好好下地挣工分,成天就想这些有的没的!一个丫头片子,知道自己名字就行了,还念什么书!”

关于抚恤金的话,直直地戳中了田老太的心窝子,没等田金贵说话,田老太就喊了起来。

田橙就像没听见似的:“支书大爷,你看我弟过年就十岁了,还没摸过书本呢,成天就知道上工,给家里挣工分挣粮食拣柴禾,你看看他的手……”

她抓着田野的手,放在田金贵跟前让他看。

其实不用这样,田金贵也看到了,姐弟俩的手都是一样的红肿,田野因为经常在大冬天拾柴禾拾粪,很多地方都溃烂了,上面露出红的黄的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