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非完全态城市职能的衍生
虽然旅顺是中国近代北方沿海地区职能较为单一的军事中心,但是同时也伴随有一般性的城市职能的衍生。由于没有完整的商业与产业,我们将旅顺的城市职能称为非完全态城市职能。
旅顺的城市空间可以大致分为军事功能区与城市功能区,其城市功能区顾名思义承担一般城市的基本职能,包括行政办公、居住、商业贸易、文教等,但是从旅顺双重属性的关系来理解,其城市功能区与军事功能区是一种微妙而复合的附属关系,一直无法对其进行有效的分离。针对伴生的城市职能及其与军事职能剥离的可行性进行研究,才有可能合理地分区并找到旅顺军、城协同保护与发展的钥匙。下文从城市职能区的发展与演化来探寻分区对应保护的线索。
旅顺一般城市功能区的形成与发展及其空间分布特征有以下两个阶段的变化。
1.以民工聚集形成的城市衍生区域
晚清自建时期的城市建筑建设活动几乎都围绕港口开展,人口组成除水师舰队与外国承包商外,就是大量的建设劳工,当时汇聚了河北、天津、山东、河南安徽等地的大批民工,光绪十六年(1890年),船坞工厂已形成3000人的产业工人队伍,整体建设工程最多时达6000~7000人。北洋医院、自来水、电报等由军事保障设施性质转变为半官半民的市政及生活服务类设施性质。
以军港为核心通过简单的衍生和聚集形成了旅顺的旧市街,旧市区分为港区、下沟区、上沟区三个部分,即从海岸到内陆形成了由大坞—军事管理区—服务军事的生活区三个梯级,下沟区承担北洋水师军事办公、外国承包商的办公及居住功能以及银号、药铺、茶楼、剧院、烟馆等工商业职能,上沟区为劳工与普通居民的居住区其中夹杂手工业与农贸业商铺,城市大部分区域而为军事功能服务,上下沟区承担军港伴生的城市职能,原生态的街区并没有清晰的路网规划(图2)。
图2 晚清时期旅顺城市功能空间结构图
(来源:根据美国绘制1904年旅顺地图重绘)
2.俄日两次城市空间的有序规划
随着旅顺在战略地位的升级,这个远东军事重镇的政治地位也随之提升,旅顺在俄、日占领时期各有一次城市职能区的扩张(图3)。旅顺市(沙俄称之为彼得·亚瑟市)沙俄殖民统治体系是军政合一的特殊体制,重要岗位皆由军人担任,最高行政首脑由沙俄驻军最高长官兼任,政府各主要机构和行政区负责人由俄军将领担任。1903年,侵占奉天及“关东省”的俄军总兵力3.3万人,其中2.03万人驻扎旅顺,陆军、舰队的驻扎也带来了大量俄国军人与皇室贵族移民。沙俄规划建设的新城区避开了军事区域而位于在龙河以西太阳沟一带,新市街作为沙俄移民和高级军官的生活场所,是沙俄建设的重点,中心广场的放射形道路和奢华的俄式建筑生成城区的肌理,被西方媒体称作“东方巴黎”。而在旧市区除了扩建军事设施,亦向北建设了方格网道路的街区,文教卫设施同步完善。
图3 俄、日占领时期旅顺城市职能区演化示意图
(来源:根据苏联1942年绘制的旅顺地图重绘)
俄占时期虽历史短暂,但路网和重要建筑业已完成,基本奠定了旅顺今后的城市格局。日占时期殖民者在俄建版图上不断完善充实,并以本土姿态经营旅顺。为满足大批日本移民的居住需求,1912—1935年间在太阳沟地区仅日式住宅就建设一千余栋。将新市街大量原商业用房改为学校,形成从小学到大学的一套较为完备的教育体系,在满足日本移民后代教育的同时企图达到对中国进行文化殖民的目的。
俄日两次有序规划完整了旅顺的城市形态并且相当程度充实了城市职能,但旅顺的城市职能毕竟还是在军政体系下运行的,是城市军事属性的伴生产物。非完全态城市职能既是旅顺特色,赋予了旅顺遗产保护更多的含义,但是由于旅顺城市用地的匮乏,大量遗产也给城市当代发展带来挑战,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地形限定了城市建设用地的边界,尤其在沙俄扩建新城区,至今依然维持初建时期规模。遗产不应是旅顺发展的包袱,而是动力与资源。目前不仅旧市区的军事设施位于军事管理区内,新市街的大部分建筑遗产亦位处军事管理区,历史上军事核心区和城市功能区的辨析将为旅顺历史建筑保护策略的制定提供一定的功能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