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献祭
天上烈日当空，却不时有雷电交加，声音震彻大地，许多老臣百姓联名上书，让君后替女请罪。
王上默许，各项日程提上，天台器具都已经准备完毕，台下群臣站立，每个人的神情都庄严肃穆。
司祭站在天台正中，“恭请大周君王夫人，替民请命，愿神灵赐福百姓，护佑周王国长顺久安。”
“恭请君夫人。”
“恭请君夫人。”
“恭请君夫人。”
……
属于君夫人的銮驾慢慢走向天台方向，帷幕被强风掀起一角，君夫人脸色有着脂粉遮不住的苍白，冷风入体，使得她阵阵轻咳。
四周火盆被点燃，整个天台的温度骤然升高，天上逐渐乌云压下，遮住烈日，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吉时已到。”
里层五人，中层十人，外层二十，皆身着白衣，手持青铜利剑，顺逆顺方向沿着君夫人銮驾小跑，鼓声敲响，长号吹起，天台四方八人身着华袍，手持法器带着青面獠牙面具，嘴里振振有词，手舞足蹈。
那一日，全城的百姓都在关注着这场祭天盛宴，祭天场外汇聚上万百姓，虽只能远远看到高台上一点缩影，心里却都是无比心安，都在祈祷这场祭天能顺利进行。
天空突然放晴，雷电停止，暖阳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无数人低头细语，“神明显灵了。”
骤时，黑鹰长鸣，翅膀张开翱翔在天上，由远及近，下面的人覆盖上一层阴影。
“鹰下有人。”
经人一说，站在地上的人都仰头细看，果然见鹰爪下抓着一个红影，黑鹰飞的低些，众人看清，老鹰抓着的是一个红衣女子。
“公，公主。”
“真的是公主？”
“公主常在街上横行，她化成灰我都认识。”
“她眼睛上是什么，为何系了白绫，难不成公主瞎了？”
“什么公主，她已经被邪灵附体了，周王国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
不可否认，这一刻的公主是美的，身穿红衣从天上缓缓而来，衣服随风舞蹈，白绫飘在半空中，一直到潇潇双脚落地，手松开鹰爪，白绫才垂下来，黑鹰绕着潇潇上面的天空旋转一圈，长鸣而去。
而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目光奇奇盯着这位公主，直觉熟悉又陌生。
明明白绫蒙着眼睛，却能看清前面的路，走起来不偏不倚一条直线，一步一步上了天台，站在高空俯视下面。
潇潇感谢小猴子给自己的出场安排，这真的是把邪灵附体这四个字坐实了。
“既然想让我献祭神灵，又哪有替换的道理。”潇潇站在那，对着台下的人影说，声音不大，声音随风却入了很多人的耳朵。
司祭反应过来又有些犹豫，“公主有此心，实属万民之福。”
“潇潇，潇潇……”君后拼着力气唤女儿。
潇潇扯开帷幕，在君夫人面前跪下，“母后，女儿来迟了。”
君夫人握住潇潇的手，“你不该回来，若有机会，走的越远越好，远离皇室，这里的一切不适合你。”
“母后，我都听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养病，早日好起来。”
“我此次不是染疾实则中毒，我已经时日无多，不是……”君夫人说完，最后握紧了潇潇的手，又慢慢松开。
“母后，母后。”潇潇忍不住落泪，她不舍，她终究还是一位母亲。
“逆女，你母后都是你害的。”
潇潇放平君夫人，出了帷帐，“父王，好久不见，母后是不是我害的不重要。”
潇潇从腰间拿出匕首放在脖颈处，“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周王国应有的身份厚葬君夫人，否则，这场献祭献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司祭听了这话第一个站不住，“王上，君夫人本是替女献祭，若是以公主活人引血献祭，请示神明会更有诚意。”
潇潇与周王眼神相望，彼此间的眼神都有着决绝，丝毫没有亲情的羁绊在里面。
“君夫人是孤夫人，更是周王国国母，自当礼遇厚葬。”
“君无戏言，父王。”潇潇放下匕首，缓缓抬起双臂，“开始吧。”
这场献祭，是她的离别，小猴子会借助天象送自己离开，从此，这里再无周潇潇。
潇潇想起了他，心里既想知道他是谁，又害怕……，所以她什么都没做。
“王上，今日献祭本是为君夫人而设，这样贸然换过来很可能会触怒神灵。”祭司看了一眼潇潇继续说，“臣提议三日后再举行献祭大典，方显诚意。”
“准。”周王挥衣袖背后，下令道，“来人，带公主下去好生休息，没有准许，不得与任何人见面。”
潇潇被人带下去，一路上看到很多人，行一，上官飞燕，若雅，若冰看她的眼神很有深意，她猜不透，二公子姬康和上官飞燕一样，脸上有着难以置信，像是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潇潇想，姬康和上官飞燕应该是最相信她被神灵附体的吧。
更多的是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又有些恐惧，潇潇摇摇头，她眼睛上还系着白绫，可以当一切都不存在。
一切，都不存在……
一匹马从远方赶来，吓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吁～”，白马停在高处，在潇潇不远处居高临下，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她无法视而不见。
很多人都没想到能在这碰到郑尧，听说近日为避嫌，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一直闭门不出，更何况，郑尧在周数十年，很少有人看到他如此慌乱，急迫。
大家都在偷笑，“这郑世子怕是恨极了公主，听说是公主献祭，竟然急匆匆的赶过来观看。”
“看郑世子还有点生气，怕不是没亲眼看到献祭，后悔来晚了吧。”
郑尧勒住缰绳，直直看着潇潇，潇潇读不懂他的眼神，幸好现在系着白绫，可以装作视而不见。
每向前走一路都需要她极大的勇气，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郑尧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带给她很大的压力。
小猴子本想借着失踪送自己离开，她想在走之前再做点什么，贸然回来，却什么也没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