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要的不过是她心底的一丝犹豫
秦瑶的目光轻扫过男人腰间玉带，眼底染着一抹复杂，“三年前，门主救属下之时，属下曾不小心在这条玉带上留下痕迹……”
那时，她伤重神志昏沉，门主出手救她之时，她本能反抗，不一小心用匕首划坏了他腰间的玉带。
那道痕迹不浅，她始终记得。
她脱险回门后，还特意买了一条玉带，准备赔偿给他，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男人低下头，看了自己腰间玉带一眼，眸色却是变幻莫测，“没想到……竟是……”
竟是什么？
他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低低咳了两声，道：“以后记住，不要轻信任何人。即使是本门主出现在你面前，你也要保持戒心。还有……”男人话语一顿，语气突然转冷，“你既然隶属雾楼，那么你的命就属于本门主的，像刚才那样的事，本门主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秦瑶微怔，“属下当时不过是想试探他……”
“试探的方法有很种，用自己的性命去搏，蠢！”男人显然不高兴了，语气又沉三分。
“属下其实已经……”秦瑶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其实当时她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那一击她绝对有把握避开要害。
突然，面前阴影一暗，男人高大的身躯突然朝她靠近。
秦瑶心头微跳，下意识就往后退，却不想，背后是一株参天大树，顿时，她退无可退。
“怎么？对本门主的命令有疑异？”
男人将她堵在了树前，垂眸看着她，那目光几乎让她无所遁形。
“属下不敢。”秦瑶垂眸，避开了对方的眼神。
男人盯了她半晌，忽然道：“明日午时，你准时陪同段元成一起赴湘水畔之约，到时你只需做一件事。”
“请门主指示。”
“你……”男人正欲颁布命令，却似像到了什么，突然微微一顿，到嘴的话语便变成了，“若本门主要你趁机杀了段紫谦呢？”
秦瑶眸色一暗，却是淡声应道：“谨遵门主令。”
霎时间，秦瑶只觉四周温度骤然下降，连空气都差点为之凝结。
“很好。”男人冷笑，“不愧是雾楼培育出来的首席细作。”
话落，男人退开了几步，那一道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秦瑶还不及吐气，就听男人又淡声道：“段紫谦现在还不能死，你必须继续呆在他身边……”
秦瑶闻言心中莫名一松，却又觉得有些疑惑。
难道刚才门主只是为了试探他？
“雾楼令在段紫谦身上？”秦瑶试探着问。
男人莫测的目光落在了秦瑶脸上，“雾楼令不在他身上，但他是找到雾楼令的关键人物。明日恐怕会有一场大战，记住，无论如何你都要保住段紫谦的命，一步也不准离开。至于池江玉，本门主另有安排。”
“是。”秦瑶领命。
“你可以回去了……”男人语气淡漠地挥了挥手，“关键时期，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那属下告退。”
秦瑶转身离去，几个起落，便消失了在夜幕之中。
男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忽然低声自语道：“果然……还是我奢望了吗？”
话音刚落，他眸中划过痛色的同时足下微微一晃，连忙一手以剑支地，另一手揪住了心口的衣襟，用力到指节几乎泛白。
“何苦呢？你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黑暗里，一名戴着半边黑色面具的少年缓步而出，正是策影。
男人闷闷低咳了两声，将脸上的银色面具摘了下来。
月光勾勒出了一张精致却苍白的俊颜，薄唇染着一丝艳红的血渍——赫然是段紫谦。
他举手轻拭掉嘴角的血丝，嘴角勾出了一抹嘲讽的冷笑，“也是。一个不过成亲几日的新婚丈夫，又如何比得过倾慕已久的门主？”
策影叹了口气，“你就不应该问那样的问题。她是雾楼弟子，以服从命令为第一，你……”
策影话音未落，突然迎面一道劲风朝他直扫而来，策影一惊，连忙闪身避过。
“你疯了！这个时候还乱用什么内力？”
“你废话太多。”段紫谦捂着胸口低咳了两声，面色更见苍白，眼底却满是郁色。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他要的，不过是她回答时心底的那一丝犹豫。
哪怕是一丝丝的犹豫……也能证明他段紫谦至少在她秦瑶的心目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份量……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可终究……他还是失望了……
眼见面前那个大少爷气息越发沉重凌乱，策影不禁伸手扶住了他，“好好好，我的大少爷，您就消消气，消消气好不好？明日还有一场硬战要打，你……”
“追上了没有？”
段紫谦却突然打断他的话，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策影立时就明白了，脸上划过了懊恼之色，“没追上。被他跑了。”
段紫谦眼睫微垂。
今夜的相遇不过是一场意外，他也没想到那人竟会提前出现。
果然他所料不错，那个人一直蜇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甚至可以说，对他们了若指掌……明日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次也算是香香那丫头误打误撞了，如果不是她折腾出这么一出，你也不会忍不住跑来找秦瑶，否则你家阿瑶恐怕……”
策影话音未落，但被段紫谦淡淡看了一眼，便咽下了未说完的话。
得，只要对秦瑶不好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说。
策影撇撇嘴角，“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你这身子骨也禁不起折腾了……”
段紫谦甩开了策影的扶持，然而才刚踏出两步，心口一阵剧痛袭上，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向前栽去。
“紫谦！”
策影面色微变，及时接住了段紫谦倒下的身躯，却不想竟摸到了一片温热的湿意。
策影抬手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
伤口都裂开成这样了，他居然还不动声色地与人动武？
看着怀里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段紫谦，策影不由沉沉叹了口气，“现在你这副模样，倒还真成了被人绑架受虐待的大少爷了……也不知你家阿瑶会不会心疼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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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瑶刚跃入清风居，肩上便是一阵剧痛，差点让她一个踉跄栽在地上。
“小姐！”
穗儿一个箭步，及时扶住了秦瑶。
“小姐，你没事吧？”
穗儿满脸的担忧。
“没事。”秦瑶一手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肩膀，神色复杂莫名。
难道……是段紫谦出事了？
回想前墨羽先前所说的那些话，一年前，段紫谦曾遭巨变大病了一场，而她也正是一年前这道印记发作，将她生生疼昏了过去。
对她来说已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只是她与段紫谦的这种感应似乎是时有时无？这又究竟是为什么？
“对了，小姐，刚才南宫郡主来了。”穗儿的声音拉回了秦瑶神游的思绪。
“她来做什么？来找相公？”
“不是，她来找池大夫……”穗儿回道，“她好像并不知道少爷失踪了，似乎是镇南王伤重昏迷不醒，所以正在到处找神医。”
就在半个时辰前，那个南宫郡主深夜带着人强闯段府，惊动了段府一家老小。
而原本嚷着要找池江玉的她，在听说段紫谦失踪之后，便又和段元成急匆匆离去了。
秦瑶眸色一沉，“他们去镇南王府了？”
“是。”穗儿脸露忧色，“小姐，此事若让镇南王府的人插了手，恐怕……”
“静观其变。”秦瑶微一沉吟，“可知那镇南王为何伤重昏迷？”
“据说一年前镇南王被人重创心脉，这一年来一直在四处寻医……”
“又是一年前？”秦瑶神思微动。
段紫谦一年前遭逢巨变大病一场……
门主一年前被人暗算失踪……
镇南王一年前遭人重创心脉……
这其中又是否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