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追杀
百草谷。
乌蛰的军队已经将这里围了大半，但因为百草谷所在的群山地势复杂，占地面积广，乌蛰虽然已经派了五千人马，却是因为不知百草谷出山的路，没有围堵的重点区域，只是大范围地散布人手。
“此次南下只带了一万五千的兵马，加上艾城两千的守备，若是还需要人，便要从其他城池调度了，但人手亦不会太多。”乌蛰身边的陈督军汇报着情况。
乌蛰单手搓了搓自己的脸，不经意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督军。
“不能打？”
陈督军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乌蛰，“以属下之见，放火烧山，最为妥当。”
“你敢放火烧山，我让你牢底坐穿，你要不要试试？”乌蛰阴鸷的眼神看着陈督军，其只感觉一股压迫感笼罩在身上，更加不敢抬头。
“卑职不敢！听凭大人做主！”
“我再问你一次，一万七千人，直接攻上山，能不能拿下百草谷？”
“卑职定拼死拿下！”
“退下吧。”
攻打各个宗派，原本就是为了其内传承多年的典籍，神农教在帝城典籍记载之中，是现存历史最为悠久的宗派，其内的武学秘典，想必更为繁多且详细，所以定不能放火。
“成神之路，道阻且长啊！”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他不知道，但他想成为神，若这世上无人能敌，便是真正的神！
乌蛰将自己身边所有精锐派出，艾城之中，只剩下了几百名守备军。
一万七千人涌进了百草谷，没有遭到埋伏，亦没有任何人伏击。
百草谷内空无一人。
乌蛰听到属下来报，面露喜色，立马进入了百草谷。
大量的典籍摆在乌蛰面前，看来自己得花些时日看完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艾城失守，城池已经被那些人占领了！”突然有个受伤的士兵冲到了乌蛰面前。
乌蛰手里拿着一本书，斜眼看了看那士兵，并不在意。
“陈督军，艾城不难夺回来吧？”
“大人放心，属下必将一应叛贼拿下！”
乌蛰继续在谷内看着书，陈督军调走一万五千人夺回艾城，百草谷只留下两千人。
书一本本被扔在一边，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
百草谷的典籍，历史悠久，有些都已经破损，其内容大多是医学方面的，其中也有讲到蛊虫。
乌蛰双眼眯起，想到了曾经一段时间，天子景玄的殷勤模样，一股杀气冒了出来。
将手上的书扔在一边，而典籍原本就破旧，被乌蛰这么一扔，好几页散落出来，其中一页上面写着：
“分神蛊，此蛊可被催发，中蛊者心神无法集中，入眠较为困难，被催发时，头疼欲裂，伴随痉挛，抽搐，失禁等症状，症状因人而异，稍有不慎，可致七窍流血而亡。”
愤怒的情绪填满了乌蛰的胸腔，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若此时不找到解决之法，以后自己便有了把柄在别人手里。
深吸一口气，继续翻阅着，百草谷传承多年，更是常年和万毒门对抗，许多毒药都记载了解药。
“催发蛊大多由母蛊控制，少数以特定声音控制，若母蛊死亡，子蛊会陷入沉睡，只需以内力冲刷，自行排出即可。”
乌蛰将书合上，身后还有几十个架子的书没有翻动。
“来人！把这里给我烧了！”
“报！大人不好了！闹鬼了！”
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大人，他们都死了，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全都倒在地上，一片一片的都是……”
没有让这士兵继续疯言疯语，隔空一掌其便没了性命。
阴沉着脸走出了房间，往谷外走去。
一路上的确有不少的尸体，但身上都没有伤口，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哪位高人在此，何不出来一叙？”
内力震荡，声音在山谷间回响，惊起一大片飞鸟，却无人应答。
“冲着我乌某而来，如今却不敢现身么？”
青色身影在树林间穿梭，白衣青袍的古鹤风左手持剑，右手风度翩翩背在身后，站在了乌蛰的面前。
古鹤风上下打量了一下乌蛰，确认了其相貌，“你便是派兵攻打三花峰的乌姓老贼？”
“三花峰的？”乌蛰亦是打量了一番古鹤风，“你是什么东西？”
古鹤风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右手微微一动，放出了一个小家伙，“我？我既不是东，亦不是西，但你，不是个东西！”
乌蛰嘴角向下，弯出一个愤怒的弧度。
双手微旋，内力凝聚，接着便是双掌打出。
千流大法能控制内力从不同方向攻击，虽然如今无法使出，但乌蛰体内的深厚内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只见一掌打出，气浪带动着空气扭曲，虚空中仿佛有一双大手直接朝古鹤风拍了过来。
可古鹤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脸色阴沉着，显然是带着浓浓的仇恨。
双掌气浪还未到古鹤风身前，虚空便出现几十道剑指，直接将那巨大双掌打散。
乌蛰定睛一看，眼前的古鹤风早已换了人。
荀老前辈气定神闲地捏着胡子，没有一点七老八十的样子。
“你是百草谷的荀老前辈？”
“哦哟！老夫可不敢当你的前辈！”
“荀前辈，乌某前来叨扰，不过是想欣赏欣赏这百草谷的美景，如今这美景也赏了，乌某便不打扰了！”
乌蛰抱拳，作势离开。
“百草谷不问世事，世人也从来不是想走便能走的。”
荀老前辈身形一晃，踏出几道虚影，转眼便到了乌蛰身前。
手臂连动，瞬间几十指便打了出去，乌蛰一边后退，一边用自己强横的内力抵挡着。
古鹤风伺机而动，手握“绝尘”，内力附着于剑上，散发着令人压迫的气息。
乌蛰因为分神蛊的原因而无法使用千流大法，如今只能和荀老前辈打成平手，若是再加一个古鹤风，怕是要两败俱伤。
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再恋战，一掌拍出，借势钻进了树林里，往谷外奔去。
“鹤风，老夫的轻功以灵活为主，速度……”话还没说完，古鹤风已经追了出去。
“缥缈步灵活速度兼具，倒真适合追人。”荀老前辈摇摇头，提气追去，“刚刚试了试这乌蛰的武功，倒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以鹤风的实力，即便打不过，跑还是跑得掉的。”
乌蛰一路往外跑，时不时还要往后来个几掌借力，和古鹤风的距离渐渐拉远了。
不知道这乌蛰练的什么轻功，连缥缈步都追不上。
停下脚步，从腰间锦囊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将盖打开，一只拇指大的蛊虫飞了起来，朝着乌蛰的方向飞去。
在他见到乌蛰的时候，便在其身上下了一个追踪蛊，母蛊放在对方身上，子蛊会感应到母蛊的位置，并自主寻找。
但前提是二者位置不超过一里，且没有下雨。
古鹤风跟着子蛊，往乌蛰的方向追去。
乌蛰将轻功全力催发。
他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了。
摆脱了古鹤风，往艾城行进着。
他的轻功并不高明，亦没有什么对应的功法，而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有过一场奇遇，打通了腿部的所有主脉。
只要内力灌注其中，便比其他修炼了轻功的人更加轻盈，快速。
“酆景玄，之前我以为你已经没有了用处，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一手。”乌蛰只想回去找到景玄，找到分神蛊的解药，再折磨一番这曾经高高在上的天子，最后送其上路。
路上有个茶亭，乌蛰停下来喝了口水，旁边桌子却坐了个披着斗篷，带着斗笠的人。
乌蛰看了其两眼，感觉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
把水往嘴里送了一口，便觉寒光一闪，立马拍桌往后撤去。
看茶亭的老头见势不妙，赶紧躲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开始算了起来，“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乌蛰轻功了得，内力运转，身形一偏，轻易便躲过了这一刺。
“来者何人？”
“哼。”
斗篷人冷哼一声，匕首再次进攻，和乌蛰纠缠起来。
少顷便黄沙漫天，视线模糊，只见两个身影分分合合，使得黄沙涌动。
“桌子两个，椅子三把，水碗四个……”
算盘的噼里啪啦声音伴随着器物碎裂的声音，还有掌风猎猎，刀刃破空……
突然一件斗篷飞上了天，变成了碎片散落下来。
黄沙渐渐淡去，露出两人的身形，斗篷人露出了真面目。
这不正是那位枯瘦如柴的星月阁主么？
“申祁，你的功力突破，也只能和现在的我打成平手罢了，莫非你还妄想着杀我不成？”乌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显然丝毫不惧，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乌蛰，你原本不过是个小小的城令罢了，用尽手段才坐上首辅的位置，何不好好维持？”申祁沙哑的声音听着令人烦躁，但说话时，齿间夹杂着的血迹暴露了其状态。
乌蛰轻蔑一笑，“首辅？我要成为神！就连天子也要被我踩在脚下的神！”
“哼，你该上路了。”乌蛰伸手朝着申祁，作势要一掌拍出。
突然其五官便拧在了一起，手紧绷而颤抖着收了回来，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