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弹弓

民间有很多大有来头的玩具，看似平凡无奇，却有着极深的历史渊源，比如弹弓。据说古代有一种叫作“射”的狩猎工具，其实就是弹弓。弹弓当然也是一种类似于弓箭的弹射性武器，但因为它的杀伤力毕竟太低了，终于未能像弓箭那样被广泛运用于杀人的行当中——弹弓何幸，虽然未能登堂入室，却为后人贡献了一种娱乐的玩具，这使得弹弓减少了一些杀气，并蒙上了一层温馨的怀旧色彩。

在我小的时候，鸟儿很多，空地很多，我所在的小县城，说穿了也就是一个稍大一点的小村庄而已。弹弓是我小时候最主要的玩具之一，这当然并不取决于弹弓的威力有多大，而是因为做弹弓取材方便、做工简单，不管你玩得好，还是玩得不好，人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掌握它的玩法。而且，弹弓显然也是一种很适合男孩子玩耍的、很“酷”的武器，拿着弹弓摆个造型，无疑是一种颇具男子汉气概的姿势。在电子玩具尚未一统天下的时代，弹弓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我们那一代男孩子用来娱乐、玩耍的首选了。

弹弓的做法大抵是一致的，但在取材方面却多多少少有点区别。一般来说，弹弓由弹弓架、橡皮筋和弹兜三部分组成，其中弹弓架分木质和铁质两种。木质弹弓架的取材大都以榆树或柳树枝上等腰三角形的树杈为主，先将选好的树杈砍成规整的“Y”字形，然后扒皮、晾干，拧上木螺丝钉，再将橡皮筋绑扎在树杈的顶端，橡皮筋的另一头则分别连接上弹兜，一只木质弹弓即告完成。铁质弹弓的做法也是大同小异，只是弹弓架由树杈换成了柔韧度适中的细铁丝而已。

我们玩弹弓的主要用途是用来打麻雀。那时候麻雀真多啊，它们满世界飞来飞去的，屋顶上、树丛里、稻场边……到处都能够看到麻雀们灵动的身影。不过，麻雀却并不是那么容易打中的，这不仅因为麻雀生性活泼、机警，稍有风吹草动，即会溜之大吉，更为关键的是，打麻雀首先需要练就一身百步穿杨的过硬功夫——除非你干脆把玩弹弓当作主业，把学习当作副业，否则这身过硬功夫绝不是轻易可以练就的。这就不难解释，一般弹弓玩得好的，大都是那些学习比较差的同学了。

但不管学习怎样，只要弹弓打得好，在班里总会拥有很多拥趸。比如，我有一位名叫李岩的同学，每逢上课总是无精打采，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是，一下课，尤其是弹弓在手，他的精、气、神马上来了。这家伙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打弹弓却是一顶一的好手。每当星期天大家相约一起打麻雀时，我常常无功而返，他总是满载而归。尤其让我欣羡不已的，李岩还有一只漂亮的弹弓，这只弹弓有着坚实的木架、流畅的造型，而且明显作了抛光上漆的处理。我每次看到，都会不自觉地产生出一种想要拿在手中的冲动。

那时，还有一种以细铁丝窝成的手枪状的弹弓，子弹用纸折叠而成。同学之间常常用这种弹弓相互嬉戏，做一些打仗、抓特务之类的游戏。这种手枪状的弹弓威力不大，也没有什么危险性，对于那些不太“尚武”的同学，反觉得更加好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