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论娶个好老婆的重要性
半年过后，郑家房子粉刷完了，厨房新砌了，门窗翻新刷油，顶棚也新糊了，有的房间还把顶子挑了重新翻建的。
那边一边修整着，程婉这边跟着进度置办着。她大舅舅跟着两边通着气，一切都严丝合缝。
完事后就准备成亲了，女方家往男方家摆嫁妆。
家具，被褥，锅碗瓢盆，笔墨纸砚，布料，药材，反正居家过日子必备的都有，没那么精致，但质量都不错。
这一下，整个郑家焕然一新，马上脱贫直奔小康。
程建宜这些年给家里捎了不少的皮子，刚开始田姨娘也不争，捎来了，就拿到程老太太和大太太那里，挑剩了下才是她的。
后来，田姨娘看人家拿了东西，却连个“好”字也不说，心里烦，就跟程奉春说了点小话。
再捎来的东西，程奉春就把在手里，这样，田姨娘手里才留了不少块好皮子。
这一次，程婉除了给郑家老太太做了一件棕色带团花的锦缎比甲，老爷子做了一件深蓝锦缎长袍之外。还用田姨娘手里的皮子，给这两位一人做了一件狐狸皮坎肩，都过屁股到大腿那么长，镶了锦缎的面，穿起来那叫一个气派！
郑家大哥和郑进，一人一件皮毛领子棉夹披风，大嫂子一个皮围脖。连小女孩儿都个皮抄手，还都有粉色蝴蝶花小裙子。
还用不是太好的皮子和边料，拼做了三床坑褥子。
郑家哪用过这个？郑老太太摸着皮子内心十分复杂。
还送了郑老爷子一套紫砂茶具和二斤茶叶。其它的，郑老爷子倒没太在乎，可这样东西可这正对了他的心意。他沏了壶茶，清香四溢，坐在窗下，拿本书，面带微笑，很是满足。
郑家大嫂跟着折腾二三天，终于忙得差不多了。回到屋里，想了又想，十分难过，眼泪直掉。
郑家大哥回来看到老婆在哭，吓一跳，赶紧问原因，大嫂抽抽咽咽半天才说：“你看弟妹今天的嫁妆……你会不会嫌弃我没有份像样的嫁妆吧？”
郑家大哥，性子老实忠厚，但人长得却很是样子，面貌清秀，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听完老婆的话他呵呵直笑：“咱们夫妻好几年，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你进得门来，操持家务，孝敬老人，对我也十分……你的嫁妆，也都给老人和孩子花用了，不嫌弃我这个当丈夫的没用，我就烧高香了。”
大嫂还是哭：“你看弟妹的东西，真是无一不妥帖！这些东西一摆上，咱们家整个变了样儿。连给我的和谨儿的，都想的那么周到。可是，我连点像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来，呜呜……”
郑大哥也愣了愣，出门去找自家弟弟，转了一圈子发现弟弟书房里有亮，进去一看，弟弟正在默默的往新做的书架上摆书，看到大哥进来连忙站起来：“大哥。”
郑大哥也比较直：”二弟，你嫂子看到弟妹的嫁妆，有点担心，她恐怕连个像样的见面礼都拿不出来。二弟，你说……”大哥脑子里组织半天词不知道怎么表达，郑进表情柔和的看着大哥。
“你看会不会太委屈弟妹了……”大哥有点尴尬。
郑二公子笑了笑，很坦然的说：“大哥，你看程家这些嫁妆，就知道程姑娘的态度。一般女子，嫁妆都是用在自己身上，拿在自己手上的。这样会一直是属于她的私产，由她自己花用支配。
将来，按自己的意愿留给子女，别人无权干涉。像点样子的人家，都不会眼热女子的嫁妆。
但你看今天这些东西，都是给咱们整个家里用的。这说明，程姑娘是实打实要嫁过来跟咱们一起过日子的。荣辱与共，贫富共担。
她这样待我，我会一辈子敬重她爱护她。无论将来是否发达，这一生必不负她。我将来所得一切，也都是她的。即如此，现在又何必矫情呢？难不成我贪了老婆嫁妆，一辈子就这样了么？你看父亲，又说了什么吗？”
郑大哥不好意思抓抓头，嘿嘿笑了：“二弟你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哥哥刚试了下那个披风，那毛领子，衬着人就是精神！人靠衣衫这句话没错啊，你哥我穿上气派得紧呢。”
郑进哈哈一笑：“大哥一直很气派的。这些年，大哥为家里，很是……这几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送走大哥，郑进爱惜的摸索着宽大的书桌。
书架里厚厚几包纸，笔架上几排没用过的粗细狼毫，书桌里还有一抽屉墨块。雕着荷叶的青石砚台，这才叫书房啊，整天呆在这里也不会烦……
她还没进家门儿，就带给家里这么大的变化。不由得心里暖暖的，对这个未来的妻子，更多了一分的期待。
第二天，田姨娘的哥哥来郑家拜访，郑老爷带着二个儿子接待了田大舅，大家客气一番。
田大舅说：“我妹妹进了程家，当初给她准备的嫁妆也没用上，一直是我娘的心病。后来家里日子好过多了，妹妹的这份嫁妆也多了不少。
妹妹又只生了程婉一个女儿，我娘的意思是把给妹妹的嫁妆给了婉姐儿。正好程老爷也有点私房银子给女儿，两下合一起，也有两千多两了。我妹妹半年前就交待我帮着看看置点什么产业，我这也找了半年，有了几个方案，现在过来跟郑家老爷商量一下。”
郑家一听也吓一跳，没想到置办了那么多嫁妆后，大头还没动呢。
郑老爷直接摇头：“这可使不得！程家闺女这几天摆妆，我这家里，变化太大了。能娶到这样一个至纯至孝的女子，是我郑家祖宗保佑。但这事儿……可不能太过！无论您家和程老爷给补多少，都交给程家姑娘自己拿着吧。”
田大舅说：“您别急，其实，就算是程婉的私产，不也得有人打理不是？总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家出头露面。郑大哥一直在帮着亲戚的忙，经验肯定老道。没有不用自己家人再去外面雇人的道理。
这些产业也不说就给了郑家，不还是程婉的么？把规矩摆前面，账做好了，不就行了么！”
郑进知道了也愣了下，思量了半天，“爹，要不然，这事先别急。等程家姑娘进了门再说。”罢脸一红：“都理顺了，一家人再商量此事。”
……
程建宜几个听完田姨娘说完这些，都觉得荡气回肠的。
连小虫都眼睛发光的看着田姨娘。
“姨娘说了半天……建宜，你妹妹是个有志气的！刚嫁去的时候，公婆的身体不好，很多事都要自己做，下厨房，洗衣服，带孩子，她从没叫过苦。
现在，郑进出息了，日子也好过了。公婆看重，姑爷对她更是十分敬爱，孩子又懂事，这日子越来越红火。你们俩，都是叫人心疼的好孩子。”
田姨娘又一笑：“程珠嫁去的人家，门第高，眼也只往上瞧。结果呢，啧啧！跟姑爷，吵吵闹闹的不消停，回来娘家好几次，还不让底下人议论。幸亏随丈夫去了外省，不然，家里有的乱呢。”
程建宜嘴角带笑，心里急切的想看到妹妹。
又过了会，田姨娘得意的脸上发出了光彩：“那年，你妹妹生了个大胖小子！妹夫中了进士，还考的还特别好，直接进了翰林院，三喜临门！她婆家说是因为娶了你妹妹才有的福气！把她神一样供着！本来那边儿那老虔婆看着你妹妹受苦还冷嘲热讽的，这下，啪啪的打脸，哈哈！”
这么多年，田姨娘终于扬眉吐气了。
小虫噗的一下笑了！
田姨娘突然发现，不光有儿子，还有媳妇孙子孙女呢。
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我！当着孩子面瞎说。”
“姨祖母，您说的好听，跟听书一样。好人有好报，苦尽甘来，就是指的这个啊。”小虫软软的说。
田姨娘看着文氏：“一看你就是个知书识理的，没老人在身边，建宜又总出去打仗……我在千里之外，这心都揪着放不下，更别提你在跟前儿了。这么多年，可苦了你了，又把这两孩子教养的这么好。你也是个好样儿的。”
“不苦，能够嫁给夫君，也是我的福分。夫君的为人，我娘家人也非常敬重的。”
“哎。程婉和你，你们都是好样的，明理，能跟夫君同苦，就会有现在的共甘。你妹夫人才出众，自从他中了进士，有多少人惦记着他？！
连公主都……但他却对程婉一如既往的敬爱，从来没有过其它想法。建宜也是这样的，他不会亏待你的，你的好日子长着呢。”
“媳妇儿信得过夫君为人。”
“天儿和小虫，年龄也不小了。回头让你妹妹，给你介绍些京城的关系，慢慢相看人家儿。”
“哎！”
“今天姨娘就不多说了，你们赶紧歇着去吧。咱们宅子，算不得大，可能你们也要紧凑下，这也没办法。我旁边收拾出来了两小间，你们有用不着的东西，放这儿也成。”
大家都答应，然后告别姨娘回到屋里。
丫环已经把小虫的床都铺好了，小虫回来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简单洗漱一下，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