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玻璃纤维
赵电生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赵家昌已经吃好饭在看手里的一个文件，拥有超好视力的赵电生一眼就看出来，印着三江市关于成立三江电视机厂的提议。
“没什么事吧？”赵家昌抬了一下头道。
“有点小事。”赵电生道。
“三哥，这晚了还来找你，事肯定不小，要是需要我出面的，我会尽力去办的。”赵家昌道。
赵家昌几年前还是县里一个小局长，他之所以能有今天，除了自己的能力外，离不赵电生他们的帮衬，三合镇陶瓷厂是他们的根，也是自己根，这些年赵电生为了怕影响到他，很多时候在陶瓷厂的利益上对县里让步很大，可现在赵电生他们搞出电视机这个项目之后，他就算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了，再说他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爸，我的本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放心吧，没什么能难倒我的，你还没说今天找我什么事呢。”赵电生对老爸的承诺还是能感觉得到浓浓的父爱。
“我手里的这个提议你也看到了，这是明天要开会讨论的东西。”赵家昌道。
“爸这事还轮不到你出面吧？”赵电生笑道。
他已经听到一点眉目了，搞不好自己老爸是来给别人当说客的。
“就你小子精，你说对了，今天你王叔给我看的，叫我给点意见。”赵家昌有些为难道。
他很清楚明天就要开会了，今天才给他看，无非就是走一个过场，王大治很清楚玻璃厂的几大股东权力分散，电工所归电子部，东望县陶瓷厂归轻工厅，港城商贸公司是外资，这三家三江市对他们一点办法都没辙，有很多时候反而要出让不少的益，剩下也就三合镇陶瓷厂三江市有点发言权。
这个赵家昌口中的王叔就是三江市的一把手王大治。
据王大治暗中调查得知，新调任的赵家昌与三合镇陶瓷厂有很深的渊源，厂领导还是赵家昌的堂哥。至于不提前通知赵家昌无非是怕他走漏了风声，今天王大治把文件给赵家昌看，无非就是想让他当一次说客。赵家昌知道自己儿子如此精明，看了这份文件后那里不明白王大治的用意呢。
“爸，这事我听你的，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赵电生直接表了态。
“这……”赵家昌是能从赵电生的话语里感觉到，他是无条件的支持自己，但是赵电生在电视机研发上的投入他是有些了解，要是自己真的同意了市里的意见，无疑对赵电生他们来说是釜底抽薪，三合镇陶瓷厂从开厂就四处为敌，在夹缝中生存不容易，搞不好就要因此垮掉。
“爸，王大治你也不用太怕他，虽然他是你上司，但是他也有上司不是，我今天请来了一个人到三合镇做客。”赵电生道。
“谁？”
“向志远！”
“好吧，我明白了。”
赵家昌已经明白，原来赵电生已经有了后手，他一直就在想为什么今天王大治会来找他，按理来说，这事明天上会表决就可以了，不至于给自己看一下，多这么一道手脚，王大治当年调到三江是赵电生师母亲自陪同上任的。
“爸，有些事啊，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变的，当然我对你不会哈。”赵电生说着开了一个玩笑，又说，“这次去见师母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又强了不少，这也不能怪谁，人的地位在变，有些原本在心里分量比较重的东西也就淡了些，师母还是比较念旧情的，这不叫我帮师兄一把。”
赵家昌想起当年赵电生师母吕一红还在二峰乡农场的时候，看着也就也就一个中妇女，对周围的每个人都很和善，那想这才回城几年，上次去看她的时候，确如赵电生所说那样压人的气势越来越盛。
“好吧，那你没答应吕部长什么吧？”赵家昌问。
“也就那点事，我那点事，爸你要是听了，下次就不让我出门了哈，反下不是亏心事。”赵电生可不想让他爸抓到他的把柄。
“行，今天事情就这样吧，我回去再想想。”赵家昌道。
他今天真有些累了，前些日子履新后，正想大干一场，实现自己的抱负。有次去平州办事的时候，去拜访了赵电生的师母吕一红，感谢这次他能调到三江市，她说要赵电生去看看他师傅，原来也是事出有因的。
“爸你在路上要小心，我叫马哥和毛哥轮着开车，这大晚上的也有个照应。”赵电生道。
他边说边开始叫人，没一会，赵电生又搞了点熟食，又去食堂热了点汤，装了保温三保温桶放到车上。
赵家昌看到这，有些心疼赵电生了，天上的星星都已经爬到了天顶，十岁的他本应该早就睡下，可现在却像个大人一样，熬更守夜地操心各种事情，记得上次他升正处，赵电生为了这事，一周去了三次三江市，最后关键时候还去了平州找他老师出面，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路上。
“爸，不会感动的要流泪了吧？”赵电生眼睛有些发红，可脸上依旧一幅嬉皮笑脸。
“又没正经了，一会早点睡。”赵家昌难得的笑了笑。
车子已经发了，赵电生突然追上前问了一句，“王大治给你承诺了啥？”
“全市的电子工业现在要重新调整。”赵家昌道。
“是好事啊，我看二特玻是个好的突破口。”赵电生道。
“我再想想！”赵家昌道。
“这会再回三江市，刚好赶上开会，不要只想事，我给你备的吃的可不忘了！”赵电生站在车边，又说，“马哥，你明就不要回来了，在市里待几天，要是什么事，你多辛苦一下多跑跑。”
车子终于是发动了，赵家昌借着厂里路灯，他发现赵电生有些累了。
“爸！”
车子，又停下来了，等赵电生追了上来。
“事情会上定下来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保温桶里吃了不够，记得在买几个包子。”赵电生说完便招朝着再次发动的车子挥了挥手。
赵家昌很想说一句，可是他还是忍住，他看三哥出现在赵电生的身旁，估计早就候在那里了，刚才明知道赵电生与自己有要事相商，还敲进来，肯定有大事发生，赵电生今晚估计和他一样是睡不成了。
第二天，赵电生早早地来到南架山水库，沿着水库边上跑步，上一世他就亏在身体上，现在他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等跑完了再去看昨天跟他来的几个公子哥汇合，瞧那几人下车都快散架的模样，今天能走得动路就不错。
很快他就发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对，他发现龙一飞也在沿着水库边上迎面向他跑来，走进一看满头大汗，估计已经跑了不久了，其实昨天下车的时候，赵电生就发现龙一飞的体质比同来那几个强，只是没想到这个龙一飞还真有点底子。
“龙哥，昨晚住得还行吧？”赵电生笑道问。
“相当好，你们这南架山招待所在全省估计都能排上号。”龙一飞夸道。
“龙哥，你这话是要把我们架为上烤啊！我们厂也就想挣点饭钱，乡下的小厂那需要什么名声。”赵电生苦笑道。
龙一飞说这话，其实是有想法的，他昨天到了南架山招待所发现，这里的设计风格与之前他到过的地方很不一样，房间里的玻璃窗，瓷砖全是超大块，这有点颠覆他对之前对这些产品的认真，轻工厅下辖就有玻璃和瓷砖的管理机构，他多次跟着调研的队伍去玻璃厂和瓷砖考察，知道能生产大块的平板玻璃平州只有平州玻璃一厂有这个能力，可是平整度还不如这里生产的，可今天早上他问南架山招待所里的工作人员，得知他们所住的房间是招待所的二期兴建完成不久，他们是这批房间迎来的第一批客人，全部由三合镇陶瓷厂负责施工，还自豪地说玻璃，瓷砖都是厂里订制，即便在平州也找不到第二家。
“电生，你很低调啊，不过也好，这年头枪打出头鸟的事多着呢。”龙一飞道。
赵电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龙一飞开始有想法了，开始敲打他了，暗示他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公子哥，只随便看看就瞧出了些门道。
“龙哥，也到门口了，要不先招呼大家起来，先早吃个早饭。”赵电生道。
“好啊，我都饿了。”龙一飞道。
经过几句试探他两人已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但也不说破。
上午的节目是赵电生给大家安排了水库钓鱼，说到钓鱼原来几人还真好这口，据向志远说他们几个就是因为钓鱼成为好朋友的。
“电生，你玻璃钢的鱼竿不是从岛国进口的吧？”向志远抽了几竿问道。
“对了啊，上面全是印有汉字。”其也几人也附和道。
“这鱼竿不会是你们三合镇陶瓷厂生产的吧？”龙一飞问。
他现在发现只要是赵电生摆出来的东西，都是这世面的稀缺货，甚至连世面上都没有的，比起之前的玻璃什么的，这玻璃钢可就高档多了，能生产这产品的厂家门槛可不是一点点高。
“现在玻璃纤维和树脂可是紧缺的东西，尤其是这玻璃纤维很难搞吧？”谭衡道。
赵电生请来的这几人里谭衡以前在玻陶局待过，虽然业务水平一般，但在局里待久了，多多少也听会了一些，起初他还没在意，可是龙一飞这么一说，他立马就明白了用意，暗示赵电生他有路子。
“谭哥看来你不仅在机械局待过，玻陶局也干过吧，你这业务水平可是摆在这里，不想让人知道都难。”赵电生道。
“哈哈，电生老弟你这脑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使，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在玻陶局混过几天，认识几个人，有机会给你介绍一下。”谭衡笑道。
“谭哥，你这话小弟可记住了，下次一定得给我介绍几个人认识一下哈。”赵电生道。
龙一飞见了赵电生很上路，结合早上的暗示，觉得他们几个已经抓住赵电生的软肋，是不是可以向赵电生提一提条件了。
那知道，赵电生却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直接说，“其实玻璃纤维不一定要买别的人。”
“你自己拉的？”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铂金坩埚？”
用来鱼竿的玻璃纤维是需要无碱玻璃纤维，这种纤维具有很强的韧性，生产的工艺要求很高，其中铂金坩埚是其中的核心设备，但是铂金是贵重金属，是很难搞到的。
龙一飞和谭衡打死也不会相信一个乡镇企业会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