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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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承恩还憾

东栏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后来说了自己脑子里还有自己叽喳的声音,她想小书生更定早都受不了了。为了不给自己打脸,她只好继续走着,边走边哼昨天晚上吹的那首小星星。

小书生弱弱的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小生听着耳熟”。

东栏开心道:“小星星啊,专门唱给小孩子听的,你听过嘛?”,他怎么会听过,东栏想也许是自己以前唱过吧。后面的小书生也跟着她哼起了小星星的调,声音深沉完全不像平时说话那样柔弱。

快到村口时东栏便听见吵闹的乐器声,走近才听到时哀乐,她拉住一位大叔好像还是之前哪位耳背的砍柴人,于是大声问:“这村子里面怎么在吹奏哀乐啊”。

砍柴人有些大舌头,怒气道:“妈了个蛋蛋,老子听不见你说话,怎么大声吵的我差点耳背,人死了不吹哀乐难道吹喜乐嘛”,挑起胆子边走边骂。

东栏被骂的愣了,这大叔不就是耳背嘛,而且那天他还很和善啊。小书生憋着笑,道:“昨天我们遇见的老伯大约五十多岁,耳朵上有个黑痣,而刚刚那个虽然样貌一样但是比昨天的年轻而且耳朵上也没黑痣,小生猜测刚刚哪位应该是昨天那位老伯的弟弟”。

昨天注意力都放在周稳婆家了谁注意到哪大叔耳朵还有痣,东栏不情愿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注意力细致好吧。可是还是没问出来丧乐是谁家,东栏心里不安更深了她加紧脚步去往周稳婆家。

篱笆院的门关着,屋里屋外挂满了白绫,以为满头白发的老人带着一位十多岁的男孩吹着唢呐,声音凄凉的就像白鸟哭泣,屋里正中央停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东栏的心彻底掉到了谷底,那口棺材里躺着的也许是周稳婆,可若不是她又会是谁,那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跪在一旁低低的哭泣。这个男人昨天还满怀期待的等着妻子归来热饭给她吃,现在却跪在妻子的灵堂烧纸寄给她,一种满怀欣喜的等待和一种伤心欲绝的守着,这个男人在一夜间经历了人间百态。

东栏握了握手里的银镯子,若是昨天她能送周婆婆回去也许就不会出事了,都是自己害了她啊。小书生握住东栏的双手道:“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而已”。

东栏拨开小书生的手走近了篱笆院,门口原本两颗葱郁的桑树在一夜之间枯萎了,叶黄枝朽仿佛风一吹就会断掉。男人回头见到东栏走来,红肿着眼睛道:“姑娘来了”。

东栏点头,拿出手里的银镯子道:“这是昨天离开王府时我捡到的”,那男人接过镯子贴在脸上就像抱着爱人一样,半晌后男人缓缓道:“这银镯子是我攒了一年的积蓄给老婆子买的,她生前喜爱极了从没未摘下来过,若不是昨夜掉了估计这镯子也被那歹徒摸走了”。

那男人的叙述中东栏才知道周稳婆昨晚回来时路上遇见了劫财的歹徒,不知道是一时失手还是蓄意杀害导致周稳婆的死,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男人大清早起床开门时听见婴孩的哭啼声,他打开门就见两个没穿衣服的白胖娃娃坐在门前哭,她们家住在村外边这娃娃放在自己门前应该是被人遗弃了,男人开心的把他们抱回屋里裹住衣服,老婆子大半辈子都在给人接生自己却没有一儿半女始终是她心里的对自己有亏欠,现在好了一下子捡到两个娃娃,一男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男人把娃娃放到被子里,去厨房烧热水准备给他们洗澡却见门口的两棵桑树枯萎了,他上前查看也没发现缘由只知道老婆子回来定是要伤心了,这两棵桑树是老婆子小的时候就开始种下的,她每天就像照顾儿女一般照看两株桑树。

但是男人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因为他知道老婆子在伤心见到两个胖娃娃也会笑的。就在他正烧着热水时村口的砍柴的老爹跑来告诉他说周稳婆死在了村里的小路上,火沿着木柴烧到了他的手他却浑然不知,他不相信老婆子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她昨天还说等自己早上回来吃饭啊,饭还没吃怎么就是死了呢。

砍柴的老爹见男人不动便开始催促,他只好熄灭柴火随着老爹去了,路上他一再祈求希望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地上躺着的却是是自己的妻子,尸体已经僵硬了。恍若晴天霹雳,没有人会比他更吃惊,更伤心了。他抱着僵硬的尸体回到家中,愣神的看着死去的妻子,好在他们在村子里的人缘尚好很快村里的人就送来棺椁,他为妻子净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她轻轻的放到棺材里,心里还在说她只是睡着了,床上的两个娃娃咯咯咯的笑,他想一会妻子醒来一定高兴坏了。

东栏擦掉了眼泪,跪下给周婆婆烧了些钱纸,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周婆婆却是是个心地好的人,只叹世事无常罢了。屋里传来婴儿咿呀声,东栏问:“我可以看看他们吗”。

男人眼里还有泪光,高兴道:“可以,快随我来”,他引着东栏来到里屋,床上的两个孩子白白胖胖的,就像观音画像里面的金童玉女一样,他们见到男人欢快的喊道:“叠······爹······爹爹”。

男人听到后笑得嘴都合不拢,眼里的泪花也挤出来了,他道:“男孩叫桑峰,女孩叫桑芙”。在东栏的眼里这两个娃娃浑身散发着灵气,和小鸿术出生时一样,难道又是云神化的婴孩吗。

屋外似乎又来人祭拜了,男人只好放下桑峰和桑芙去照顾来人。东栏逗着他们,道:“他们难道也是元神所化吗”。

小书生的手被桑芙拉着玩,他摸了摸桑芙的小脑袋道:“是门口的那两株桑树,承了主人的灌养之恩,还了主人无法生育之憾”。

古云人非草木,当真是人非草木啊,树木尚有还恩之心,有些人确是六亲不认,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残杀无辜,他们有心确是虚设,树木无心胜有心啊。桑峰和桑芙玩了一会便各自睡去,东栏替他们盖好被子也出去了,灵堂里来了位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穿着深褐色的粗布短衣,头发不长全部高高的束在脑后,额前散着撒下来的碎发,眼底青黑面容俊俏。

男人扶起跪在地上磕头的他道:“不亏你五婶子最疼你了,荀弟起来吧”,也不知道男人那句话说到了荀弟的疼处,荀弟抱着男人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哭的差点背过了气缓了许久才过来。

荀弟抽泣道:“五叔,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五婶子啊,我······我”,大家等着他我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我看见杀害五婶子的凶手了,只是我胆小,我不敢上前”,荀弟说完又哭了起来。

在场的都震惊不已,男人眼圈又是一红,哆嗦问:“是谁?”。荀弟哭着说:“是村里的无赖赖子张”。

男人听完名字后猛地坐倒在地,嘴里嘟囔着:“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