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也曾动过凡心

赊穷微笑的漫步道东栏面前，撩起她散在耳边的碎发道：“你不怕我嘛”。

能不怕嘛，她的手因为紧张而指节出握的发白，东栏咽了口水道：“当然怕了，这世上谁不怕你，这世上谁不怕死”。那些一天天搞自杀不过是无心中威胁那些爱着他们的人，真的敢死的都是绝望通顶的人，东栏觉得自己现在还不绝望，还不太想死。

赊穷有些失望，她的眼睛暗淡了，也许因为东栏是她最后要杀的人，她便多说一些五无关的话：“你说的不对，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不怕我，她连怕是什么都不知道”。

真有这样的傻子嘛，东栏暗自吐槽，她问：“她在哪”。

赊穷摸着胸口笑了，笑的有些苦涩道：“被我吃了，她自己扒开心脏让我吃的”，她回忆许久道：“她问我是不是不吃心脏就会死，我回答她是，她就把心脏破开，是血的走到我的面前让我吃了她的心脏。你们人类又是真是傻的可爱呢”。

确实傻，哪有人会剥了自己的心给别人吃啊，东栏转眼去看赊穷，她的脸不在是自己的了，现在变成了另个女孩子，十五六的模样，皮肤粗糙暗黄，两腮上暗红，下巴尖的可以当银针了。赊穷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她叫二丫，她说做人挺好的，可以看四季美景，可以闻百花芳香，即使自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这种对美好的向往从没有消淡过，每当饥饿时这种向往只会愈发浓”。二丫是个笨丫头，她好像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即使自己也不知道，她每天忍冬挨饿却还笑的欢乐，在最暖和的一个冬天，赊穷不知道冷暖是二丫说的，二丫抛开了胸口，一只肉手硬生生的拽出了心脏送到自己面前。

一滴泪，落到了东栏的手上，她惊讶的发现赊穷流泪了，她道：“你哭了”。

赊穷用二丫的脸疑惑道：“哭了？什么是哭了，二丫只同我说过笑，不曾说过哭”。

东栏把手上的眼泪给赊穷看，赊穷尝了一下道：“没味道啊，我还不能识别味道”，她开心道：“但是吃了你的心脏我就可以像人类一样了”。

本来以为套个近乎也许不用被挖心，结果赊穷说这么根本就是想找个解闷的，东栏吓的后退，但是已经迟了赊穷的锋利的指甲已经刺穿她的心脏，东栏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耳边是心脏剥离连着血肉的“斯斯”声。东栏觉得最痛苦的事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而是听见自己要死的声音，她疼的浑身抽搐却听见赊穷道：“三瓣琉璃心，你们找英招了”，她拿着冰紫色的三瓣花瓣形的心脏在手里大量。

东栏颤抖着捂着胸口，本来以为挖的不是自己的心脏会不疼，谁知道现在疼的浑身都在颤抖。她用手撑着床，胳膊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滑落，东栏忍着剧痛道：“你不会还要我的心吧”。

赊穷吃了刚掏出来的紫色心脏，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我既然已经从你身上取走一颗心脏了，就不会再挖你的，信用这个理解我们非人要比你们人类更坚守”，她看着在地上抽搐的东栏，便在她的胸口捏了个决。东栏又感觉到了骨肉撑开的声音，如刀割般从胸口向全身扩散，胸口的洞开始渐渐回复血肉，不一会变已经完好无损。

好了，东栏摸了摸胸口，刚被挖的洞自动长好了，她犹豫着要不要跟赊穷说句谢谢，谢什么，谢你挖了我的心脏嘛，天啊，东栏觉得自己已经有神经病了。

“贤弟”门外走近一位印度妆容的男人，头上拿布裹着头发，大眼睛浓睫毛，小麦色的肌肤，紧跟着他身后的事是白衣小书生。

小书生绕过印度男走到东栏身边，扶起了她又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但是东栏现在的注意力不在小书生身上，她比较注意那个印度男和那声贤弟叫的是谁。小书生见她奇怪的盯着印度男看便道：“这位是英招”。

这是英招嘛，东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应该是人首马身嘛，怎么被取走兽心还变了种族了，成了印度阿三。东栏觉得好笑，但是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笑于是只能把头转向正对着自己的小书生。赊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问：“你怎么会在这”。

英招道：“他们取走了我的兽心，我只剩下人心便化为人形了”，他装了一圈深吸一口气，轻松道：“赊穷老弟说的果然没错，人间果真比虚图梦境有意思多了，怪不得你即使身灭心神也执着能像人类”。

赊穷走到插有桃花的桌子上，闻了闻，兴奋道：“这是桃花，我闻到了它的味道，二丫？”，她回头眼神暗淡凄凉道：“我忘了二丫不在了”。

英招奇怪道：“二丫是谁”。

“她是个傻丫头，人类的傻丫头”赊穷陷入了回忆。

原来赊穷第一次遇见二丫时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大雪下的有一尺厚，到二丫的小腿。他那时候刚凝聚了心神有了人形，光着身子在白茫茫的大雪中漫无目的的行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幼嫩的声音：“你冷不冷啊，大哥哥”。

赊穷冷漠道：“不冷，就是饿”，他看着这个小女孩的眼里冒着金光。

小女孩把手里硬邦邦的馒头递给赊穷，她看着他接过去要了口口水问：“好吃吗”。

在洁白的世间里，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遇见了一位样貌惊人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她忘记了饥饿和寒冷，满眼都是他。可是赊穷哪怕是过了几百年，他也忘不掉二丫浑身是血的走到自己面前，掏出心脏喂给他，那个满眼欢喜的女孩撑着最近一丝气见他吃完满意的闭上眼睛。许多年后，山里的精怪告诉他，那时他应该动心了，可是他摸了胸口，问什么是动心。

现在他有心了，用了百年的时间知道了动心的感觉，当初那个傻兮兮的姑娘却不在了。他觉得眼睛里充满了水，有一滴溢了出来，一路滑到嘴边，咸咸的，这是眼泪的味道。

赊穷幻化出男身，确实是个能勾人心魂的容貌，他跟英招告了别，失魂落魄的走了。

东栏现在胸口不疼了，有时间也研究这位印度阿三，她围了招英大量一圈，手托着下巴道：“他人形为毛是印度人？”。

小书生浅笑不答，招英看了看自己，一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