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鸭绒与羊绒
12月底，一场雪过后，北方的温度直线下降。
常言道，下雪不冷化雪冷。下过雪的室外冷的仿佛泼水成冰，让人站都站不住。露脚踝？想都不要想。
这个时节，你还能在室外活动，已是大自然对你最大的仁慈。
因此，躲在屋内取暖成为人们不约而同的选择。
但只在屋内取暖？那哪儿成啊！不做出点反季节的事情来，就不是咱北方人的性格！
吃雪糕，听过没？没错，真的是吃雪糕！
就是那冷冰冰的雪糕，那一口下去透心凉的雪糕，那在室外待上一整天都不化的雪糕，那让南方人冬天望而兴叹的雪糕，在冬季北方人的家里，吃起来那都不叫事儿！
为什么？因为北方有取暖神器---暖气。
北方的冬季，家家都有暖气。
张励上大学的时候，考到邻市，仍然还是属于北方区域。
寝室内有一名来自江苏的舍友，从小到大没真正见过雪，当然也没见过暖气。
大学第一年冬季供暖，张励的舍友在摸到热乎乎的暖气时，一度兴奋的拉着张励的手上蹿下跳，无情的遭到了张励的嫌弃。
啧啧啧，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而北方的第一场雪降临，则再次刷新了张励对于舍友的看法。
真的应了那句话，北方下雪的时候，南方人看雪，北方人在看南方人看雪，真的不无道理！
在北方地区，无论是天然气取暖还是电气取暖，无论是暖气还是地暖，一进家门，热气铺脸。
在取暖这方面，家家户户还是很舍得下本的。
毕竟，北方的冬季简直冷到入骨。
狂风肆虐的天气里，只要出门，大家总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就差披个棉被了！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而张少坤和张瑜穿的还是前年买的棉衣。
洗到发白的衣角，已经发硬的衣袖，稍稍一抖，都开始飞毛。即便这样，张少坤和张瑜仍舍不得扔掉。
念旧念到这个地步，张励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
某一天，张励问起不愿意扔掉衣服的原因，张少坤撇了他一眼，“败家玩意儿！”
张励眨眨眼睛，不可思议的拍了拍耳朵，“啥玩意儿！让你买件儿衣服，这就败家了？！”
“我这衣服还能穿呢，买啥买！这衣服多好，有那点钱买点儿肉吃不香吗？”
“那肉和衣服能比嘛！肉吃了就没了，那衣服买个好点儿的，能穿好几年呢！”
“没必要！我俩这衣服也挺好！”
“不是，你这衣服都洗成啥样了！你自个儿低头瞅瞅，”张励指着张少坤的衣服问他，“怎么就还挺好了！你俩买衣服别总挑那地摊货，50来块钱的棉衣，你俩也是真敢买！”
“有啥不能买的！”张少坤抻着衣角给张励看，“这玩意儿穿上又没啥坏处，又便宜又好看，我刚买来的时候穿出去，别人还夸这衣服呢！”
“你倒是也真信！”张励小声嘀咕。
“你说嘛玩意儿？”张少坤的音调立马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没说话没说话！”张励摆摆手，声音也软下来，“我看你俩啊，就是舍不得花钱！这样，你不是怕花钱吗？我给你俩买，这总行了吧！”
“可以！”
“......”张励撇撇嘴，“你这答应的够痛快啊！不用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我就做主了！”
“呵！你不是怕花钱吗？敢情这是怕花自己的钱，不怕花我的钱啊！”
“你想孝顺，我也不能阻拦！”
“......”
见张少坤答应了下来，张励于是利用周六日两天的时间，在网上大致浏览了一下羽绒服的款式。
今年各品牌的羽绒服都在暗暗发力，各种款式层出不穷。从100元到上万不等，短款、中长款、长款令人眼花缭乱。
在浏览了大部分款式后，张励看中了其中两件羽绒服。
一件女款，一件男款。纯色，比较朴素。按照张少坤和张瑜的性格，一看就不是那种爱穿花花绿绿的衣服的人！
但毕竟是给张少坤和张瑜买衣服，还是要让他们两个过目的，以免买回来不乐意，再闹一肚子气！
张励提前将这两件羽绒服的图片保存到手机上，在周日晚上吃饭时，拿给张少坤和张瑜看，征求他们两个的意见。
“多少钱？”
“没多少钱！钱你不用管，你就看样子就行！”
张少坤又继续看图，然后和张瑜两个人悄声嘀咕。片刻后，张少坤抬头问道，
“羽绒的？”
“对啊，有问题吗？”
“为什么不买羊绒的？”
“我为什么要买羊绒的？”
“那你为什么不买羊绒的？”
“那你给我一个买羊绒的理由！”张励边夹菜边看着张少坤问道。
“羊绒的暖和啊！”张少坤坚定的回答。
“我觉得羽绒的更暖和！”
“不对，羊绒比羽绒好！”
“你哪儿得来的这个理论？”张励反问道。
“我自己看出来的！今年咱村儿很多人都买了羊绒大衣，那个谁，对，老刘头！老刘头他儿子给老刘头买的就是羊绒大衣。我摸了一下，那手感，特别舒服！”
“手感舒服有什么用，重要的是暖和！”
“暖和啊！我问老刘头暖和不？老刘头说，穿羊绒的都出汗！”
“嘁！不识货！”张励不想再听，干脆埋头吃饭。
“你识货，就你识货！”张少坤有点忿忿不平。
“本来就是啊！那羽绒比羊绒的好太多了！你看那些做羽绒服的大牌子，哪有做羊绒起家的啊！买冬天的衣服，还得是买羽绒的！”
“别跟我扯你那一套！我不懂，反正我觉得羊绒的也挺好的！”
“羊绒好是好，但谁说羊绒的比羽绒的好啊？”
“我自己感觉出来的，不行啊！”张少坤嚼完口中的菜后，立即反驳。
“歪理！”
“屁！怎么就歪理了？”
“当然是歪理了！”张励索性放下筷子，“这样，我问你，咱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冬天那结冰的河面，河面你见过吧？”
“废话！谁没见过河面啊！”
“好，河面你见过，那你见过鸭子趴在那结冰的河面上面吗？”
“见过啊！咱村儿不是经常有鸭子趴在冰面上嘛！”
“好，那你见过羊趴在冰面上吗？”
“......”
“没有吧！是不是没有！”张励紧接着追问。
“那，那......”
“我就问你，是不是从没见过羊趴在结冰的河面上？”
张少坤和张瑜面面相觑，“没见过......”
“这不就得了！结果显而易见！”
“......强词夺理！”
“你先别管我是不是强词夺理，我就问你我说的对不对？”
“......”
“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得得得，你爱买啥买啥吧！”
“嘿！说不过我又开始耍赖了！那行，那我自己看着买吧！就买羽绒的了！问你也是白问！”
张少坤把手机扔给张励，埋头吃饭，不再理睬他。
张励也乐得清静，第一次堵得张少坤说不出话来，莫名的感觉有点爽啊！
张励的心里暗爽，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赶忙端起碗来掩饰一下自己的喜悦！
老头儿，还治不了你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