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
西安的元宵节过得让人羡慕。在家乡那个缺乏想象力的城市,连春节都是浮皮潦草地过去,最常见的标志就是满地的爆竹碎片。只是这里,成千上万支烟花冲向天空,散开又落下,说是“花市灯如昼”也不为过。大雁塔广场上扎起了花和灯做的长廊,几乎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舞着彩灯,像水流一般地前行。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杜甫的诗描画出一幅富丽堂皇的大唐胜景。唐都长安,全城周长约37公里,面积约84平方公里。这座城市布局严密,居民区划为东西南北整齐排列的“坊”,各坊均有围墙,其中南北中轴线的朱雀门大街宽达155米,将长安城平均分为东西两半。
杨坚称帝后,大力推崇佛教,“普诏天下,任听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在隋代统治者的推动下,不足40年的时间里,长安城就建立了约120家寺院。唐代佛教更是兴盛,国内设官寺,宫中设道场,皇亲国戚争相建立寺院。隋唐时期也因此成为佛教史上的鼎盛时期,不少僧人从长安出发,沿丝绸之路西行前往天竺求法。
“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叶白莲数枝盛开,帝与贵戚宴赏焉。左右皆叹羡久之。帝指贵妃示于左右曰,‘争如我解语花。’”华清池的池水依然温暖,只是那两位主角的爱情故事已然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我坐在华清池朱红色的大门旁出神,隐约看见一个个宫装少女走进又走出。浓黑的娥眉,高耸的发髻,连额头上贴的花黄都明明白白地显示出“天宝旧时妆”。过去的过去,谁在演绎男耕女织的童话?曾经的曾经,华清池里又照出了谁的绝代芳华?红颜、祸水,这两个词交相呼应,给浓重的历史又添一笔绯色。
在东南海上“丝绸之路”尚未开通时,由于长安地处西北、西南交通的要冲,无论是传统的由长安西出关陇道然后经河西出两关的“陆地丝绸之路”,还是由长安北上出阴山道的“草原丝绸之路”,或是由长安出关陇南道经青海抵印度的所谓“唐蕃古道”,都是以长安为起点的。
开远门是长安的西门,也是丝绸之路的起点。宫使西去,均由长安朱雀街都亭驿出发,西北行经开远门西至临皋驿。由临皋驿西行,经三桥过咸阳桥至咸阳县。《资治通鉴》天宝年条载称:“是时中国强盛、自开远门西尽唐境,凡万二千里,闾间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西安这座城市中,有着太多的故事。我逐一寻访了释迦牟尼佛指骨舍利的法门寺、远行西域求法的玄奘法师存放的大慈恩寺以及唐代以来最为兴盛的宗派净土宗祖庭香积寺。这三个寺庙,代表了佛教从丝绸之路传入中原后最为显赫的成就,也代表了世人所称的佛、法、僧三宝。当然,我所能体验到的,也不过是浮光掠影而已。我只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用心再用心,去尝试着体验那超越时空的柔软和坚韧。
傍晚的天空洒下点点云朵,好像随手一指就是那个遥远的帝国。花市灯如昼,两旁的树和大雁塔被灯火映得辉煌。(张旭晨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