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驭毒剑

“是谁？”眼看着那人捂住心口，挣扎几下，就不能动弹了，擂官及台下众观战者，惊讶愤怒，哄哄喧闹起来。再往那小箭来处看时，却有一位姑娘，袅袅纤纤，清丽如仙，离于楚天台边，放箭的手还抬着，见众人怒气汹汹，得意一笑，抽身转入树林后面去了。

“有人闹擂！”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闻人杰！你居然在擂台之外，叫人使暗器杀你的敌手！真是败类！”下面的人不容他解释，将石子、土块、菜叶一并扔了上来，竟如同一阵暴雨。闻人杰不理他们，只望着那姑娘离去的地方，她的容貌身段，却都没看清。

只记得那一袭白衣，秀如神女，艳若妖精，不似画中走出，不像梦里仙人，真真如那碧玉排箫吹出来的美人。只一转身，惊艳如风驰电掣，似闪电飞袭，嫣然笑意，寂寞如雪中孤雁，岭上红花。闻人杰离她好远，却感觉身子被她那一丝一缕的影子包裹，怎么也动不了。

他不知她为何要有这般行动，闪开那飞溅杂物，跃下擂台，追过去，果然见树林中有人在等待着。她身上薄薄一件单肩纯白长裙，腰下、膝盖往上系着几对黑色丝带，于中间扎成蝴蝶结，飘然垂下，乍看上去，如一只张开双翼的黑色大蝴蝶，悄悄停在她身上。

她还未开口，就先笑了起来，笑声像那小小的画眉鸟，妖娆娇媚。闻人杰想等她说话，她笑声渐渐停下，方才说：“你背叛了组织，我就让你身败名裂！”她雷嗔电怒，真不敢相信是从她口里说出，那一双大眼睛忽闪着，一改方才的顽皮，变得万分厉害，才是妖女本色。

“你……”闻人杰不知该说什么，却见树林后又转出一人，眉目清秀温和，一看便知是个聪明细心、宽容大度的男子。“闻人少侠，久违了，我可还记得你。她是我的妻子，三界火宅国主，林芙吟，我自然也是国主，林冽。因为是倒插门，我改姓林。”

这声音，不正是昨日在危急之中，赠送红尘法师丹的人吗？闻人杰还没问出口，林冽又说：“我本不想追讨你背叛组织的罪过，可她偏偏不依。我从小受她父亲，老国主林衔环先生教诲，不好违拗她的。你们谈吧，我回避就是，只别打起来了。”

闻人杰听说是组织惩戒他背叛，火冒三丈：“你们逼我去死，逼我殉河，还不够吗？”说着，抓住林冽，正要质问一番，才反扣住他右手，就见他袖子里落出一张纸，却是后秦皇族才能用的大红信笺！他心下大惊，将林冽一把推开，拾起那纸，读了起来。

信上无敬语、称谓，潦草涂着：“闻人杰是我敌人，不日将往楚城争位，你们可在那时下手”字样，是嬴涟殇的笔迹无疑。“闻人杰，你现在可是人人喊打！”林芙吟讥讽，“连嬴王爷都要杀你，你的本事真大！我芙吟闹擂，就是让你这个全天下的敌人，有应得的下场！”她一手叉腰，一手点着他，动作散漫夸张，没一点规矩，手指如未放荷花般，粉嫩脆柔。

“那好！你以为我害怕这个结局吗？我不怕，要是全天下都恨我，我可高兴了！”闻人杰想到连生养自己的组织，最后都要加害他，怒发冲冠，什么也顾不得了，回身往擂台上去：“我给你们杀，让你们害！你们不是让我身败名裂吗？就看你们能逼我到什么地步！”

他本想先找到嬴涟殇，和她对质，却从于坠夜处知道，她早已躲进楚城去了。“好，你躲，我就不信你能躲的出我的手掌心！”他忿忿向楚城大门看了一眼。早有个德高望重的长老，站上擂台说：“闻人杰！你扰乱江湖，魔疯武林，罪行累累，如今你居然在打擂之时，在擂台外安排小人谋害对手，罪大恶极！现在，我等将你逐出江湖，永不得返回！”

听到长老宣读，台下人纷纷拍手称快，呼喊“江湖败类！武林渣滓！还不快滚下台去！”闻人杰定定地立在台上，想到自己背叛了组织，就算遭到报复，也是应该，可恶的是嬴涟殇，本性难移，一面与他生死同当，一面却阴险刁诈，勾结敌人，加害自己。

“嬴涟殇，我若是不找你讨还，就被泰山压死，被黄河溺毙！”他这样暗暗发誓，父母被杀之仇，又从心底翻了上来，这些小丑般的武林人，他根本不想理会，就要跃过人群，去找嬴涟殇时，忽听见有人说：“闻人少侠离开江湖，我也随他一同退出！”

台下顿时嘘声频频，闻人杰一时竟不知这个与自己同进同退的究竟是谁，直到有人喊：“好俊的小丫头，怎么和这败类一道？”才想起原来是温暖卿！他回头一看，立于擂台中的，果然是她，人潮沸腾中，她却是万年玄冰，至洁至纯，永不同流合污。

“果然是你！我的温姑娘，好姑娘！我就是再落魄，只要有你，也不觉得有什么！”闻人杰感激不尽，又不能过于亲近，生怕亵渎了这仙子。“好姑娘，这里的人脏，你别沾染了！我去找嬴涟殇问个清楚，你先到苏城主那里去，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温暖卿一万个不乐意，只怕闻人杰出手伤了王爷，自己两边为难。但她心知，这一切都是王爷的不对，由不得他不愤怒，只好点头答应。闻人杰送她离开，摸出自己刚刚在林冽身上搜出的毒药，慢慢涂到剑刃上：“嬴涟殇，我要是死，必须拉上你一起！”

他拖着剑，一路离开喧嚣辱骂他的人潮，缓步来到楚城门外。楚城大门紧闭，鲜红的漆、金灿灿的门钉，却都仿佛在嘲笑他的失意。他从嬴涟殇所给的秘籍中，学到了“驭毒剑”，此剑法可驭百毒，不必接触敌手身体，只需用内力将毒送出，就能使人中毒。

他体内“红尘法师丹”所供给的内力已不多了，但闻人杰将剩余的所有，都集中于剑上。楚城城墙既高又厚，大门非木材，而是石板，武功再高的人，若不费许多功夫，也是进不去的，而他有了驭毒剑，克服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嬴涟殇，你听见没有？”

他用尽力气嘶吼：“你听着！你与三界火宅串通之事，我已经全部知道了！现在，我就要为过去的所有，向你讨还！”他将剑直对着那红门，剑认所散发之毒，让方圆几十步内的花草，都枯萎下去。“你听说过驭毒剑吧，秘籍是你给我的，我今天就让你尝尝它的滋味！”

“闻人杰！有什么恩怨你和我说！”嬴涟殇果然听到了，“楚城里还有几百弟子，你一剑下来，他们都会中毒，驭毒剑的威力，可不是说笑的！”她竭力劝阻，而在闻人杰听来，她不过是怕死而已，嬴涟殇扣动机关，将石门打开：“请进来说话！”

“你开门了？正好！”闻人杰暗暗诵起驭毒剑心决，不等她再次说话，一剑直击楚城中，如飞流直下，银河九天，毒雾穿过楚城那坚实城门，就要扩散开去，他正要喊：“嬴涟殇，滋味如何？”时，却见一穿楚城弟子衣裳之人，忽然跃向那毒雾，在毒雾未散开之前，扑了过去，那毒气剑力，顿时打在他胸膛上，那人一声闷哼也没有，就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