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路漫漫
大鲨鱼俱乐部最近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俱乐部夺冠，这本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偏偏这个时候，球队极力培养的新星在媒体面前直言要去NBA打球。这个意外让俱乐部高层感到非常恼火，他们不明白许非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于情于理这都没有道理可言。
经理于立涛此刻在办公室里闲坐，等待许非和张楠的到来，昨天下午，决定跟随许非去美国之后，张楠就和俱乐部约了这次的会面。
早上九点半，张楠便载着许非到了俱乐部，为了让这次见面显得正式一些，许非少见的穿上了西服，略显稚嫩的脸和西装搭在一起，有点违和。
“叩叩叩”
“请进。”
前一秒还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于立涛非常迅速的调整坐姿。许非他们进来时，于立涛马上起身朝着他们走去，面带微笑，伸出的手指向张楠的方向。
“你们可真准时，我刚忙完手头的事，就听见你们过来敲门。”
张楠接过于立涛老远就伸过来的手，两个人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哪里哪里，于经理是个大忙人，我哪敢迟到。”
“张总客气了，我就是个打工仔，忙不忙的无所谓，只要球队出成绩就好。”
“俱乐部能有现在，张经理可是居功至伟啊，这几天因为一些琐事，都没来得及当面像你祝贺。”
两个人一阵客套的恭维之后，于立涛便领着他们坐到了沙发上，准备开始谈谈正事。
“张总，小非要走这件事是早就决定了吗?”
于立涛在张楠和许非面前摆上了杯具，语气轻松的问道：“前天那个事真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这两天都没睡好觉。”
“这事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我也是前天看完采访才第一次了解情况，当天我就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小非，不过那时候他好像和队友在庆祝，就没有接到电话。”说到这时，张楠瞪了许非一眼，接着说到：“所以我也是昨天才和他见面，详细了解了他的想法。”
“那这么说这是小非自己的想法。”
“去NBA打球确实是小非一直以来的梦想。”
两个人你来我往，并没有让许非开口的意思，许非也乐得当个透明人，在一旁帮忙倒倒茶水。
“去NBA是件很好的事啊，我们俱乐部是非常支持的，像姚老板以前也是俱乐部培养起来的，在合适的时间，球队把他送去美国，他最后成了中国篮球的代表。”
于立涛看上去很支持球员留洋，但他的重点是找到合适的时间，像许非显然就不在他所说的合适的时间。
许非知道于立涛的意思，张楠也清楚，但他不打算纠结于许非适不适合现在走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一直往前走吧。
“于经理，其实这次我带小非过来呢，就是想和俱乐部商讨一下怎么处理小非接下来的合同。”
“俱乐部其实还没有具体讨论过这件事，不过大家都希望小非能够履行这份合约。
张总、小非，你们也知道，俱乐部培养一个好苗子不容易，这些年我们在培养年轻球员上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小非能够打出名堂，俱乐部是很欣慰的，但我们也不希望给别人摘了桃子。”
于立涛说的都是大实话，环境就是这样没办法，许非虽然不是俱乐部从小开始培养，但俱乐部也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大家都在担心，球员有时候说是去海外联赛打拼，其实就是嫌工资太低。等到俱乐部放行让他们出国以后，少则一年，他们便会出现在国内其他俱乐部的大名单里。
张楠也了解俱乐部的担忧，所以他的几种方案里都有相同的一条，就是只要许非回国，那么就必须履行完这剩下的一年合同，而且上海大鲨鱼有优先续约许非的权利。
于立涛拿着方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到：“方案我看了一遍，能看出你们的诚意，不过我们需要评估一下才能答复，看看具体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张楠见于立涛给了非常正面的答复，虽然还不是最终解决方案，但也算是给出了一条可行的路子。接下去就看双方的博弈了，看看大鲨鱼胃口到底有多大。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于是张楠起身和于立涛握了握手，互相道别，于立涛对着许非笑了笑，握着许非的手说到：“小非啊，于哥懂你，你的梦想很了不起，但是下次不能再那么冲动了。”
于立涛刻意的亲近让许非有点不自在，他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了对方的话。
“给于经理添麻烦了，于经理你先忙，我们就不耽误你做事了，再见。”
说完迅速闪出办公室，关上门，然后许非暗自挥了挥拳头，脸上藏不住笑意。
没过几天，从张楠那传来消息，经过多次更改，补充了一些细节之后，俱乐部决定放行，只要许非被选中，他就能立即离开球队，出发前去美国。
既然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签下一些限制合约什么的对许非来说，就显得不值一提。合约里除了提到许非回国必须回到大鲨鱼效力以外，还规定他在NBA签下的合同里，税后的20%需要支付给上海队作为青训资金，如果这笔钱达到了1000万美元，那么之后就不需要再支付那20%的工资。
在合同签署之后，上海队便将消息正式告知给媒体，许非也在微博个人账号宣布了自己将报名参加今年的NBA选秀。
有关于许非将要参加选秀的消息，从大鲨鱼夺冠那天就开始在网上有了讨论，虽然俱乐部与许非都没有回应，但不时会有利益相关人士出来‘证实’许非确实要离开。
现在许非和俱乐部都出面发声，在全网带动了讨论热度，无论是贴吧，虎扑还是微博，篮球相关的网站都对这件事展开了大讨论。
网络上充斥着各种声音，有看好的和看衰的，也有祝福和无端谩骂的。
“祝福祝福，新赛季又要多一个主队啦啦啦啦！”
“新赛季拳打科比，脚踢詹姆斯，期待哟”
“终于不是内线了，希望许非能为国产小前锋正名”
“看了一下，长的还挺人模狗样的，不知道实力如何，国内球员就是窝里横，出去就分分钟挨揍”
“20岁的国产小前锋??不知道有没有23了”
“看了下那个绝杀灌篮，感觉身体素质很不错（口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才20”
“楼上，没视频没真相”
“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被选上也可能就是去看饮水机的”
“背靠中国市场，只要许非有点实力，相信还是能去当吉祥物的”
......
许非没有去关注网上的留言，他不希望这些东西影响自己。
张楠倒是看了一些比较知名的篮球评论员的文章，他们大体上分析了一下许非进NBA的机会有多大，列上许非的身体数据和赛季表现，文章最后再祝福祝福就差不多了。
这些东西许非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在他宣布自己参加选秀的决定后，老队友们纷纷表示了不舍与祝福。关系远的给他发了消息，关系亲近的则直接打电话，在电话里骂许非不够朋友，要走也不提前说一声，大家心里没有一点儿准备，感情受到严重伤害，许非最终请大家吃了一顿告别宴表示歉意。
这阵子许非几乎都泡在球馆里，每天的生活枯燥且乏味，但重新回到20岁，他希望能够压榨出身体里的所有潜力。
许非每天在练球，张楠却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去完成。决定要去美国之后，他将手上的球员介绍给了相识的经纪人，然后准备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张楠这阵子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打电话，通过各种关系，确定下了要试训的球队，安排好试训时间。
这种日子张楠从来没有经历过，38岁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像年轻时那般卖命工作了，但这些忙碌让他重新‘活了过来’，感觉像是回到了追逐梦想的那段时光。
临近离别，许非才开始有些害怕，如此高调的宣布去NBA，他有点担心自己够不够实力被选中。要是选秀大会没见到自己的名字怎么办，许非的脑子里最近总出现这样的画面，这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张楠，没想到张楠毫不犹豫的朝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嘴上骂骂咧咧的说到：“我看你TM是练得太少了，还有闲心去想这些事，现在试训球队都联系了好几支了，你跟我说这话。
现在开始你给我住在训练馆，我就天天盯着你，一直盯到美国。要是你真的菜的没人选，还有机会做个落选秀被挑一下，要么去NBDL，反正就是不能回国。”
被教训一番的许非断了任何想法，安心训练，等待出发的那一刻。
......
上海虹桥，许非和前来送别的父母一一拥抱，张楠也跟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抱在一块，在不舍的目光注视下，两个人坚定的朝梦想的彼岸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