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 碰撞

蔡元培：“洪水与猛兽的竞争。”

20世纪20年代，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与新思潮猛烈撞击的年代，也是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中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年代。此时的中国，在面临新旧思想交锋的同时，也正处于军阀混战的烽烟之中。

1918年3月，段祺瑞在复任国务总理、重掌中央大权后，其皖系势力与日本日益接近，他向日本贷款以扩充军备，妄图用武力统一中国。此时，以冯国璋为首的直系一直抵制武力统一政策，主张南方与北方互不干涉、和平相处，两者的冲突与对抗日益加剧。冯国璋下台后，直系与皖系的斗争由冯国璋与段祺瑞的斗争转变为曹锟、吴佩孚与段祺瑞的斗争。

皖系的排挤以及对段祺瑞勾结日本出卖国家的强烈反感催生了吴佩孚倒皖的计划，并得到了曹锟的支持。1920年7月，直皖大战在河北爆发，双方交战不出10天，吴佩孚的精兵强将便将皖系学生兵打得溃不成军。胜负既出，直系大胜，皖系从此土崩瓦解。直皖之间的斗争至此结束，被直奉斗争取而代之。

蔡元培出席太平洋各国教育会议的合影

19世纪初期，中国陷入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境况中，针对这一现象，蔡元培提出了洪水与猛兽的观点，他将军阀比作猛兽、将新思潮比作洪水，十分生动形象。图为1921年9月，蔡元培率中国教育代表团出席太平洋各国教育会议时留下的合影，此时，一股驯服猛兽的力量已经出现。

战火纷乱中，新的文化思潮势如破竹，纷纷涌现。自陈独秀在上海创办《新青年》、新文化运动蓬勃兴起后，一大批接受了民权、平等思想和达尔文进化论的知识分子（如李大钊、鲁迅、胡适、钱玄同等）表现出了强烈的历史使命感。他们致力于民主和科学的宣传，对以孔子和儒家学说为代表的旧礼教、旧道德，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举起了“打倒孔家店”的大旗。尤其是俄国十月革命爆发后，深刻地鼓舞了中国的先进分子，他们的着眼点也渐渐从向西方学习转移至研究和宣传俄国十月革命和马克思列宁主义，新文化运动由一个资产阶级文化运动转变成了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运动。而此时，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与传统道德仍在普通大众的心目中具有不可磨灭的影响力。到了1920年，北洋军阀用以禁锢人们头脑的封建思想与逐渐发展起来的资产阶级民主思想的碰撞达到了最高峰。

蔡元培先生面对新思潮轰轰烈烈的发展态势，于1920年4月1日发表了《洪水与猛兽》一文，对时局做出了分析。他叹道：“我以为用洪水来比新思潮，很有几分相象。至于猛兽，恰好作军阀的写照。所以中国现在的状况，可算是洪水与猛兽竞争。要是有人能把猛兽驯伏了，那中国就立刻太平了。”

洪水与猛兽之间的竞争，新思潮这一希望的火种与黑暗的社会现实之间的抗衡，面对残酷的现实，或许蔡元培先生当时只是一种慨叹、一种憧憬，却未想到疏导洪水的强大力量，于此时已悄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