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口吐人言
霞光卷云天自明,飘渺峰山一丈青。
粼波溪流绝于外,小小村落此中停。
屋两两,院稀稀;
风捋尘,草木依。
炊烟起,鸡犬鸣;
画中仙景焕新生。
村西石草房三垛,村东辕木屋五间。
屋里有个大胖子,抓耳挠腮急成仙。
“五九四十五,六九五十四,七九六十三,八九七十二,九九……”
“九九该如何?”
肥硕手掌拍额庭,这玩意心急真不行。
屋外有个破凉亭,几条腊肉钩上凌。
老鼠急的团团转,怎么跳都够不赢。
腾,
咚。
腾,
咚。
旧木桌子邦老硬,疼的尾巴扫着腚。
摔的心烦意也乱,屋里破经不曾停。
“六九五十四,七九六十三,八九七十二,九九,呼,九九……”
“七九六十三,八九七十二,九九?”
“九九?”
老鼠躁的眼发黑,口吐人言骂棒槌。
“九九八十一,别叨叨了,傻缺!”
咣当。
木门自开。
糟糕。
我是偷,人是主,嚷嚷纯属二百五。
老鼠掉头就跑。
一阵轻风身后来,眨眼尾巴被人拽。
咦,原来是只开了灵智的老鼠。
胖子肥手摇啊摇,老鼠蹬腿空中飘。
“说,九九八十一,你是从何而知?讲出原由,放你逃生,学不出因果,把你丢进油锅。”
抡啊抡,甩啊甩,巴掌身躯空中摆。
头也昏,眼也花,耳边疾风狠劲刮。
“傻缺,可敢撒手说话?”
人生,有诗和远方。
鼠途,有歌和苟且。
你们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也能刨土打洞,暗自独嗨。
咋说呢?
穿都穿了,凑合着活呗,还能死咋滴。
往常过来摸食,里面人都在呼呼大睡,今天不知咋地和九九较上劲了。
“老子好心挺醒你,你咋不知好歹?”
胖手定住。
莫非这九九八十一,乃是老子所授?
“你是何人,与老子是甚么关系?”
这人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老子是骂……
等等。
难道自己穿越到过去某个朝代了?老子不正是后世众所周知的那位先贤么。
老子教过乘法口诀吗。
赵赢没想过这个问题。
前世没想过,这世附身老鼠更没时间探究。
下雪了,天凉了,哥们只想顺条腊肉挨挨冬,过过年,哪有时间跟你掰扯学问。
乘法口诀算学问不?
管他呢。
话说这胖子乘法口诀都捋不顺,想来也没享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跟他探讨老子有个毛用。
尾巴根,剜剜的痛,四只爪子紧倒腾。
毛倒立,呼呼的飘,这个鸟人挺欠削。
自己口吐人言,他不该害怕才对?
“先把手撒开可好?”
胖子摇头晃脑,灰白长发如灯火飘摇。
眉若涯,鼻似屾,明眸泛星,双耳尖獒。
身披灰白长袍,脚踏紫底青靴;
右手待拂尘,左臂太范混。
拎着尾巴使劲晃,真把老鼠气够呛。
“傻缺,有本事你就一直抡,鼠胆攸出来,老子都不告诉你。”
云峰起,日巡山,皑皑白雾在天边。
虫儿惊,鸟儿鸣,团团黑影向西行。
何问因由何问灵;
机缘已到太上情。
紫毛老鼠以成精;
不闻不问则为明。
“你助吾踏碎红尘,吾送你轻风阵阵”。
胖子挥膀一甩,紫毛鼠嗷叫着被丢出千米开外。
“你-大-爷。”
风嚎嚎,叶寥寥。
拂尘进心,脚踩归一。
衣飘飘,袖沉沉。
腾空而起望真神。
村西茅草石屋破,光头和尚现影身。
半缕袈裟斜肩挂,肥头大耳眼传神。
看向东,紫光远去。
瞧得西,黑影淳淳。
手掌拍地身极射,华光淡淡西天擎。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何以为家?
不,鼠洞在哪?
紫鼠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踅摸着路。
千米不远,怎奈爪腿太短。
小草不高,末了赵赢的腰。
迷路了。
扬起头,看向太阳。
怎奈何,鼠目寸光。
凉凉,没机会一路向西。
一步三摇胡乱趟,脆弱心灵很受伤。
人家穿越逆天行,咱却成了老鼠精。
不哀怨,不信命,偏偏碰个神经病。
等着吧,你家腊肉我偷定了。
出洞时,朝阳才起。
归来后,繁星满天。
奇怪,家门口的几片草叶哪里去了?
探着爪,翘着臀,左突右撞进得门。
“你_大_爷。”
一声嚎叫惊幽魂,鼠毛炸起怒心神。
洞已空,粮已尽。
横垣断壁下,散落着残渣余孽。
沟坎壕平间,点缀着零星足痕。
回想洞口未见破坏,定不为害命只是谋财。
这是遭了贼?
出了洞。
仰天长啸。
“是哪个鼠辈干的!!!”
声饶山,音入耳,招来雷鹰下了天。
有青蛇,盘草间,悉悉索索欲尝鲜。
苍天,亡我之心不死。
地府,抽魂之愿不消。
鼠退,蛇绕,鹰上前。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转而,鹰盯蛇,蛇盯鼠,鼠看鹰。
求生欲爆满,凄凉意暂消。
鼠目咄咄,杀气腾腾。
“老铁,要帮忙不?”
小小老鼠吐人言?
鹰回首,翅轻扇。
尖角黄嘴吐清弦。
“我乃雷震子玄孙雷石子是也。你这毛鼠,口吐人言,甚么来历,姓甚名谁,道上前来。”
鹰也能说话?
雷震子?
封神演义?
洪荒神话?
“我?”
“汝可知何为穿越?”
“不知。”
“汝可知何为地球?”
“不知。”
“汝可知,不生产水,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为何意?”
“不知。”
蛇左描右转,消失的无影无踪。
鹰振翅远去,鼠撒腿开尥。
乜阳,乜光,弯弯细月云中藏。
冇喧,冇嚣,瞪着鼠眼桌上跳。
也不知胖子睡了没有。
腾,咚。
腾,咚。
哎呦。
只怪铁钩挂太高,
辗转腾挪忒闪腰。
眼冒金星头发沉,
腊肉令鼠伤透神。
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
奇怪,屋里一点动静没有,傻缺怎没打呼噜?
小老鼠,下桌台,迈着爪子屋中来。
门独开,灯自亮,可把鼠胆唬够呛。
咦,胖子不在。
悄悄摸摸转啊转,
悉悉索索翻啊翻。
突兀青虹耀瞎眼,一行古字梁上见。
“吾乃日月生,亦为菩提化。佛道渡哪边,心中仙自仙。”
字散菩提落,老鼠打个嗝。
正是:
机缘巧合落深山,
附身紫鼠胃里馋。
诡使神差偷腊肉,
从此野望天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