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李星的离开

玉鲲背着李星艰难地在河面上行走。一弯皎洁的新月从森林上空慢慢升起，与此同时，红晕晕的夕阳从工厂的上空渐渐沉沦。李星回头看着死追不放的警察，拍着玉鲲的背，“鲲，我们这样是逃不掉的，你快放下我。”

玉鲲咬着牙，额间流着汗，目光坚定地看着远方。

“老天儿，把我放下来，我是认真的，”映着余晖，李星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玉鲲跃过小溪嘴里说着，“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兄弟，”玉鲲朝向森林和月亮升起的地方跑去，小脚踩出一地泥泞。

李星回头看着逼近的警卫忽然严肃道，“鲲，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李星把嘴靠近玉鲲的耳朵轻语道，“你只要把我放下来，你就可以和小默去缅甸了。”

玉鲲却摇着头。

“我最后问你一遍，把我放下来，温玉鲲！”子弹仍旧驰骋在两人周遭。

玉鲲依旧坚定地摇着头，李星忽然抽出了监狱里用过的刀片。

“星，缅甸就在我们面前。你说我们会一起去的！没有你，我不会去那里。”

李星望着天上渐渐泛起的星光，慢慢吞噬下眼眶中的泪水，“现在你可以去自己去了，和默一起。”

李星的泪光闪烁着天上的星光。他听到玉鲲说道，“你别放弃我，到了缅甸，再没有饥饿和痛苦，没有暴力，只有我们三个。”

“是吗？”李星支起脑袋，盯着渐渐沉没的太阳，将刀片比在脖子上。

“我想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缅甸。”

“是吗？”

“鲲？”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你说什么？”

李星大喊道，“你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模样！”

玉鲲和李星大声地笑着，他们周围仍旧飞舞着枪弹。李星笑着仰起了脑袋，差点喘不过气来。

“安静点！”

“我会的，我最好的兄弟。”

李星静静地闭上眼睛，用刀片抹过他的脖子。李星爬在玉鲲的背上，他的血浸湿了玉鲲的衣服。

“星，你会变成你一直想成为的臭混蛋。我们会为像我们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建立一所学校，”玉鲲感觉到血的温度，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热气球会一直载着我们飞向天际。没有人再会伤害我们！”玉鲲用脏兮兮的衣角擦过眼角的热泪，“艹，艹，艹啊！”

玉鲲一边痛哭一边冲向树林。他在一棵树前停了一下调整自己的情绪，手里紧紧撕下一片树皮。他忍不住地恸哭，大嚎。他背着李星的遗体穿梭在佝偻怪异的树木之间。树木被暮雾层层笼罩，像一个个瘦弱嶙峋的巫婆，摆出层次不穷的诡异姿势。

玉鲲擦干眼泪，把李星的遗体放在一棵树下。他远远看到一条公路，向那里跑去。

李星的离去是玉鲲没有想到的，从此他的世间从荒诞的五彩变成了干枯的黑白。那些和李星快乐的回忆闪烁在自己的脑海中。两个人一起扮演成大人的模样，白天吃着别人的剩饭，晚上住在猪圈里面。两个人在监狱中结拜，和其他犯人打架。李星一直在默默保护着自己，如果没有李星，他怕早就被老的犯人活活打死了。

李星的生是滑稽的，死也是荒诞的。他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的绿草，即使每天和死神擦肩而过，却仍旧玩笑命运，肆虐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