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农村建房中承揽、雇佣、合伙、合作法律关系的厘清

——陈超贤等诉邱荣才、姚瑞权等人生命权案

【案件基本信息】

1.裁判书字号

广西壮族自治区蒙山县人民法院（2015）蒙民初字第49号民事判决书

2.案由：生命权纠纷

3.当事人

原告：陈超贤、陈超贵、周美英

被告：邱荣才、姚瑞权、覃凤秋、邱护华、邱荣光、莫龙珍、邱荣芯、黄天敏、邱荣昌、邱成华、冯月珍、李运寿、黄美华、黄才新、胡桂森

【基本案情】

陈定荣（1952年11月26日出生）系原告周美英的儿子，周美英生育有四个子女。原告陈超贤、陈超贵系陈定荣的儿子。被告邱荣光与被告莫龙珍系夫妻关系。被告邱荣芯与被告黄天敏系夫妻关系。被告邱成华与被告冯月珍系夫妻关系。2014年4月，被告姚瑞权将其住宅发包给被告邱荣才建造，被告邱荣才先后邀约了被告覃凤秋、邱护华、邱荣光、莫龙珍、邱荣芯、黄天敏、邱荣昌、邱成华、冯月珍等人参加建造房屋。2014年11月24日，因捣第三层楼面人员不够，被告邱荣才临时雇请了李运寿、黄美华、黄才新、陈定荣、胡桂森帮做工，陈定荣在拉浆过程中未注意安全，不慎从楼面跌落地上致伤。当日，陈定荣被送往蒙山县人民医院治疗，同月27日，陈定荣被送往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八一医院治疗，共花费医疗费41045.18元。2014年11月28日，陈定荣经医治无效死亡。事发后，被告邱荣才已赔偿原告损失24000元，被告姚瑞权赔偿原告损失1200元。2015年1月8日，原告诉至本院。

另查明，被告邱荣才等施工人员未获得相关建筑资质证书。帮助姚瑞权建房的工人由被告邱荣才召集，被告邱荣才为负责人，被告覃凤秋、邱护华、邱荣光、莫龙珍、邱荣芯、黄天敏、邱荣昌、邱成华、冯月珍系接受被告邱荣才的邀请，根据自己的意愿和时间出工，同工同酬。2014年11月24日在捣楼面的施工中，被告邱荣才、覃凤秋、邱护华、邱荣芯、黄天敏、邱荣昌、邱成华、冯月珍、李运寿、黄美华、黄才新、胡桂森以及受害人陈定荣均参加了当天的施工。参加施工的人员工款未结清的情况为：覃凤秋5665.3元；邱护华4114.95元；邱荣光、莫龙珍共6326.4元；邱荣芯、黄天敏共6142.85元；邱荣昌839.5元；邱成华、冯月珍共2076元。

【案件焦点】

施工人员陈定荣死亡的民事责任由谁承担。

【法院裁判要旨】

广西壮族自治区蒙山县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公民的生命权受法律保护。受害人死亡的，赔偿义务人应当赔偿医疗费、丧葬费、误工费、护理费、死亡补偿费等。被告姚瑞权与被告邱荣才等人为承揽合同关系。各施工人员与被告邱荣才应为合作关系。受害人陈定荣是施工队临时雇请的人员，与施工队为雇佣关系。陈定荣死亡的责任，主要由施工队承担。陈定荣因疏于自身安全防范，也存在过错，故可以减轻赔偿义务人的责任。因被告邱荣才等施工人员没有相应的建筑资质，被告姚瑞权作为定作人对承揽人的选任有过失，应当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被告李运寿、黄美华、黄才新、胡桂森与受害人陈定荣的死亡无直接法律关系，不应承担责任。施工队的内部责任问题，被告邱荣才为召集人和领工，且无相应建筑资质，应承担主要赔偿责任；被告邱荣才与其他施工人员是合作关系，由于其他施工人员在工程中均有所受益，基于公平原则，应对受害人的损失进行适当的经济补偿。

广西壮族自治区蒙山县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三十二条、第一百三十一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一条第一款、第十七条第一款和第三款、第十八条第一款、第二十一条第一款、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二十八条、第二十九条，作出如下判决：

一、被告邱荣才、覃凤秋、邱荣光、莫龙珍、邱荣芯、黄天敏、邱护华、邱成华、冯月珍、邱荣昌共赔偿69434.73元给原告陈超贤、陈超贵、周美英（其中被告邱荣才赔偿44534.73元；被告覃凤秋补偿5600元；邱护华补偿4100元；邱荣光、莫龙珍共补偿6300元；邱荣芯、黄天敏共补偿6100元；邱荣昌补偿800元；邱成华、冯月珍共补偿2000元。）；

二、被告姚瑞权赔偿30611.58元给原告陈超贤、陈超贵、周美英；

三、驳回原告陈超贤、陈超贵、周美英的其他诉讼请求。

案件宣判后，当事人均服判息诉。

【法官后语】

本案的争议焦点是：施工人陈定荣死亡的责任应由谁负担？

1.法律关系的认定。本案属于农村建房中较为常见的做法，即由若干名劳动力聚集在一起，组成施工队，由一名或者几名召集人负责揽活和领工，与房主谈妥报酬，包工不包料，只挣工钱，再带领其他施工人完成工作，但施工人员根据自己的意愿和时间出工，工钱根据工人的人工数平分的模式。法院对本案法律关系的认定为：（1）房主与被告邱荣才带领的施工队是承揽法律关系而非雇佣关系。（2）合作而非合伙或者雇佣关系。被告邱荣才为施工队的召集人，各施工人员与被告邱荣才为合作关系，而不是合伙或者雇佣关系。（3）雇佣关系。受害人陈定荣，是捣制露面当天因工作量大而临时需要增加、聘请的工人，在捣制露面完成后，临时聘请的人员不再参与建房工作，由施工队支付劳动报酬，与施工队为雇佣法律关系。

2.责任的划分。法院对受害人陈定荣死亡的责任划分为：（1）施工队基于雇佣法律关系应承担主要的赔偿责任。（2）死者陈定荣自身存在过错，承担次要责任。（3）因被告邱荣才等施工人员在建设三层以上楼房，均没有相应的建筑资质，房主对承揽人的选任有过失，应当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4）无责任的情形。被告李运寿、黄美华、黄才新、胡桂森均为施工队当天临时雇佣的人员，他们与死者无直接法律关系，不应承担责任。（5）施工队的内部责任问题，被告邱荣才为召集人、负责人，工人均无建筑资金，邱荣才应承担主要赔偿责任；被告邱荣才与其他施工人员是合作关系，由于其他施工人员在工程中均有所受益，基于公平原则，应对受害人的损失进行适当的经济补偿。鉴于其他施工人员的劳动报酬在房主处尚未领取，法院根据各施工人的出工情况，可以看出各施工人参与的程度和收益情况，在收益范围内予以补偿受害人，完全符合法律规定和法理。并且，赔偿款也很容易执行到位，实现案件的最佳效果。

编写人：广西壮族自治区蒙山县人民法院 彭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