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记第二 徐达 常遇春

徐达（1332—1385） 字天德，濠州（今安徽凤阳）人，世代务农。他长身伟貌，刚毅英武，为同辈所推重。元至正十三年（1353），徐达往投郭子兴起义军，与朱元璋一见之下，即情投意合。这年冬，朱元璋在其部属中挑选了徐达等二十四人，离开濠州前往定远独立发展。朱元璋在行进途中，设计收编了驴牌寨和横涧山的民兵，接着破元兵于滁州。徐达在朱元璋的部队中，英勇战斗，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被任命为镇抚，成为朱元璋的得力部属。

至正十五年（1355）正月，朱元璋进驻和州，孙德崖所部因缺粮前来和州就食。郭子兴与孙德崖早有矛盾，听说孙来和州，也立即从滁州赶来，引发了两部之间的摩擦。郭子兴捉获了孙德崖，而孙德崖军也捉去了朱元璋。在两军即将火并之际，徐达自告奋勇去孙德崖军替代朱元璋。徐达对孙军首领说：“归我朱公子，我亦归尔孙帅。”朱元璋才被释放回来，郭子兴也放回孙德崖，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下来。这年六月，徐达跟从朱元璋渡江攻取了太平，第二年三月又攻下了江南重镇集庆城（今江苏南京市）。徐达与常遇春在朱元璋的部队中，冲锋陷阵，勇冠一军，而徐达更是谋勇双全并能善待降卒。他曾与常遇春在九华山下，大败陈友谅，生擒三千人。为免后患，常遇春打算将三千俘虏全部除掉，并趁夜活埋了大部分人。徐达则坚决反对，并把这一情况上报了朱元璋，朱元璋为此表彰了徐达。

至正二十六年（1366），朱元璋准备对苏州张士诚用兵，召集大家讨论。右丞相李善长认为时机尚不成熟，当时任左相国的徐达则认为张士诚骄逸，其所任部将或是贪财享乐，或是书生不识军事。徐达向朱元璋表示：“率精锐之师，声罪致讨，三吴可计日定也。”朱元璋听了非常高兴，八月二日任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师二十万讨伐张士诚，先攻克湖州，接着从太湖进围张士诚的巢穴平江（今苏州）。平江城坚固无比，一时未易攻下，徐达派人向朱元璋请示。朱元璋对徐达充分信任，丝毫不作牵制，说是“军中缓急，将军其便宜行之，吾不中制”。到第二年九月，徐达攻破平江城，俘获了张士诚，缚送应天。还在攻城之时，徐达就严令部下：“掠民财者死，毁民居者死，离营二十里者死。”因此当其部队进入平江城时，人民安堵如常，社会秩序很好。徐达平定平江后凯旋归来，被封为信国公。

攻下平江，休整未及一月，朱元璋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步骑二十五万人，北取中原。朱元璋亲自到龙江为他们“师祭”送行，对北伐诸将特别强调：“御军持重有纪律，战胜攻取，得为将之体者，莫如大将军（徐）达。”要大家行军作战以徐达为榜样。洪武元年（1368）正月，朱元璋即皇帝位，以徐达为右丞相。徐达按照朱元璋的战略，北伐进军顺利，到洪武元年二月，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平定了山东，接着就由山东折而向西，分水陆两路进攻河南。四月，徐达率步骑由中滦进取河南，于洛水北大败元军，元河南行省平章梁王阿鲁温降。五月，太祖亲自来到汴梁（今开封市），听取了徐达、常遇春等将领关于北伐军事情况的汇报。闰七月，徐达“分布士马规取河北”。徐达所率北伐军以高屋建瓴之势向大都（今北京市）推进，二十七日攻克通州，二十八日夜三鼓时分，元顺帝和后妃太子“开建德门，由居庸关北走”，逃往上都。八月二日，北伐军包围了大都，由齐化门进入都城。徐达军令严肃，俘获元监国淮王帖木儿不花和丞相庆童等斩之，其余不许滥杀，封府库，登记图书宝物，派兵千人守宫殿门。制止士卒抢掠，因而城中居民生活如常，商店照旧营业。

徐达自攻下元大都后，就率师西征秦晋。元顺帝北走上都时，命当时在山西的扩廓帖木儿率兵出雁门关，经居庸关反攻大都。徐达得到这一消息后，并不回救北平，却抓住扩廓率师远出的机会乘其不备，直抵太原。扩廓进军到保安州，听到明军进攻他的老巢，连忙还军救急，半路上遭到徐达所率明军的夜袭，仅以十八骑逃到大同，后转到甘肃。

元朝统治者虽然退到蒙古草原，但他们强烈希望恢复统治全国的旧业，因此不断向明朝统治地区发动进攻。明朝政府为了进一步统一蒙古地区，在洪武时期也多次向漠北出兵。

洪武三年（1370）正月，太祖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李文忠、邓愈为左副将军，冯胜、汤和为右副将军，统领大军，往征沙漠，兵分东西两路。四月，徐达亲率西路军，出安定，于沈儿峪口大败扩廓帖木儿，擒元郯王、文济王及国公阎思孝、平章韩扎儿等官员一千八百六十五人，俘获将校士卒八万四千五百余人，获马万四千八百余匹。扩廓仅与妻子从宁夏奔和林。李文忠所率东路军，出野狐岭，至开平，破应昌。这时元顺帝已死，元嗣君爱猷识里达腊的嫡子买的里八剌并后妃、宫人、诸王等数百人遭擒获。爱猷识里达腊逃奔和林旧都。

洪武五年（1372）正月，太祖又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李文忠为左副将军，冯胜为右副将军，各率五万骑，三路出兵“清沙漠”（当时明朝政府把对蒙古用兵称为“清沙漠”或“肃清沙漠”）。二月，徐达率领中路军出雁门，至野马川败蒙古军队。五月，至岭北，扩廓帖木儿与贺宗哲合兵来战。明中路军战败，死伤数万人，徐达不得已收缩回守。这次战役以后，太祖感到蒙古军事力量一时难以全部平定，就改变采取以防御为主的战略。徐达常率诸将去北方边防巡行，每年春天出发，到年底召还。归来即上交将印，太祖与其“宴见欢饮，有布衣兄弟称”，而徐达愈加恭慎。太祖因徐达功勋卓著，还没有一个安宁的住宅，下令将旧邸赏赐给他。所谓旧邸，就是太祖为吴王时的居处。徐达坚决不肯接受。太祖于是在旧邸前为徐达盖造了一处府第，并建一块牌坊，题“大功”二字，予以表彰。

洪武十七年（1384），徐达在北平有病，背生疽。稍愈，太祖派其长子徐辉祖前去慰问，不久，召徐达回京师。第二年二月徐达病情加重，终于去世，年五十四岁。追封中山王，“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一”。

常遇春（1330—1369） 字伯仁，怀远（今属安徽）人。元末时期，各地人民纷纷起义反抗元朝的黑暗统治，常遇春参加了刘聚的部队。过了些日子，观察刘聚的所作所为，不像做大事的样子。元至正十五年（1355）四月，于和州投向朱元璋所部。

常遇春到朱元璋部后，即主动提出要求担任前锋。朱元璋说：你是因饥荒来我这里就食的，我怎么就能任用你呢？常遇春再三请求。朱元璋说：“俟渡江，事我未晚也。”六月初，朱元璋率部进攻太平，接近牛渚矶时，元兵列阵矶上，兵船距岸三丈余，无法靠近。正好常遇春乘船疾驶而至，朱元璋指挥他前去，“遇春应声，奋戈直前，敌接其戈，乘势跃而上”。后面将士的船只一起跟上，遂攻克采石，进取太平。朱元璋授他为总管府先锋，接着进总管都督。

朱元璋攻克太平后，将士妻子及辎重皆在和州，元兵又袭据采石，道路梗阻，人心不安。至正十六年（1356）二月，常遇春率战船冲击元中丞蛮子海牙的舟师，大败元军，重新打通了江路。蛮子海牙逃进集庆城里。三月初十日，朱元璋亲率大军攻克集庆，徐达和常遇春的战功最大。

朱元璋在占领集庆的当月，就派徐达、常遇春攻下了镇江。次年二月，常遇春又攻克了常州。进军宁国时，常遇春被箭射中，包扎好创伤后继续战斗，终于攻下了宁国。朱元璋在稳定江南政权周边形势后，即向浙东方向发展。至正十八年（1358）十二月，朱元璋命徐达留守应天，亲率常遇春诸将攻下了婺州。至正二十三年（1363），朱元璋率师与陈友谅大战于鄱阳湖，“汉（陈友谅）军舟大，乘上流，锋锐甚。常遇春偕诸将大战，呼声动天地，无不一当百”。在鏖战中，陈友谅骁将张定边战船直攻向朱元璋，朱元璋的坐船搁浅，不能驶动，正在危急时，常遇春一箭射中张定边，朱元璋才化险为夷。

至正二十四年（1364）正月，朱元璋即吴王位，任常遇春为平章政事。这年常遇春率师围攻赣州时，朱元璋专门派人告谕他：“克城无多杀。苟得地，无民何益。”朱元璋所以这样告谕常遇春，是因为他在攻克城池后往往加以杀戮。“于是遇春竣壕立栅以困之。顿兵六月，天瑞力尽乃降，遇春果不杀”。朱元璋大喜，赐书表彰。

至正二十六年（1366），常遇春与徐达等诸将率师伐吴，二十七年九月，常遇春部破阊门进入平江。吴平，进中书平章军国重事，封鄂国公。接着常遇春以副将军和徐达一起率师北伐，由淮入河，北取中原。朱元璋亲至龙江为北伐大军祭祷，并殷切叮嘱常遇春说：“当百万众，摧锋陷坚，莫如副将军。不虑不能战，虑轻战耳。身为大将，顾好与小校角，甚非所望也。”

徐达与常遇春率领的北伐军进军顺利，很快攻下了山东，洪武元年（1368）四月，北伐军进取河南。当时元兵五万在洛水以北布阵，常遇春身先士卒，勇猛冲击，“敌大溃，追奔五十余里”，元梁王阿鲁温降，河南郡县次第平定。五月太祖亲自来到汴梁，部署下一阶段的战略步骤。闰七月，徐达与常遇春率诸将连下河北诸郡，十五日攻下了德州，二十日进抵长芦、直沽，“常遇春率舟师，诸将率步骑，夹河进”，破元兵于河西务，二十七日夜攻克通州。元顺帝北走逃往上都。八月二日，徐达、常遇春率领明军进入北京城内。

洪武二年（1369）六月，太祖派常遇春、李文忠率步兵八万、骑兵一万，自北平往取开平（元上都，今内蒙古正蓝旗东）。常遇春所率部队，经三河，过惠州，败元将江文清于锦川。进驻全宁，败元丞相也速。进攻大兴州，擒元丞相脱火赤。遂由新开岭攻克开平，俘宗王庆生及平章鼎住等斩之，共俘虏将士万人、车万辆、马三千匹及牛五万头。元顺帝逃往漠北。常遇春凯旋回师，到柳河川，得暴病死，年四十岁。追封开平王。

评：徐达是朱元璋初起时患难战友，为第一开国功臣，当时名将之首。他言简虑精，治军严明，令出不二。他对部属关心爱护备至，与士兵同甘苦，将士都愿为他效死，故所向克捷。经他攻克的城市有都城两座，省会三座，郡邑百余处，所到之处，民不苦兵。太祖称赞他说：“受命而出，成功而旋，不矜不伐，妇女无所爱，财宝无所取，中正无疵，昭明乎日月，大将军一人而已。”

常遇春英勇果敢，善抚士卒，摧锋陷阵，未尝失败过。虽不读书，用兵往往符合兵法。长于大将军徐达两岁，多次以副将军身份配合征伐，很敬重徐达，一时名将称徐、常。常遇春自言能将十万众，横行天下，军中又称“常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