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大一统”是秦汉时代的审美命脉和灵魂。它给华夏文化注入了幻想和激情,确立了规则和权威。同时这也是华夏审美文化由“自发”向“自觉”过渡转化时期:由偏于外向、体物、象形、叙事、伦理、功用、壮丽转向偏于内敛、抒情、写神、表意、心理、形式、优美。
秦汉时代审美形态最突出的特征是一种“大美”气象。“大”者,宏博之状也;“气象”者,气势、气概也。具体含义如下:
第一,审美文化活动、审美作品的场面大、规模巨、力度强。这主要表现的是一种外在、感性、直观的“大”。
第二,在审美文化活动和审美作品中,无不表现出当时人们渴望征服世界的伟大信念和情怀。
在华夏文化的发展过程中,秦汉之际与先秦时期有一个很大不同,它是一个空前“大一统”的社会。这给秦汉之际审美文化的发展带来了全新的契机、活力和前景。
然而秦、西汉与东汉还是略有区别的。东汉明显与秦、西汉那种发扬蹈厉、慷慨雄放的文化风貌,那种开拓扩张、充满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时代精神不同。虽然其中仍包含了外向阳刚的文化意识,但不可否认的是,至此华夏文化慢慢向“贵真”、“尚质”、“崇实”的文化趣尚发展。东汉文化开始呈现委顿退守之势,并处于向新的文化转型的酝酿期。
如果说,秦、西汉审美文化是开拓、占有和征服世界,那么,东汉审美文化则更多地是在守护、记述、玩赏和享用。换言之,秦、西汉审美文化沉迷在具有无限意味和神秘色彩的外部世界,而东汉审美文化就是更多地活在当下。例如,王充“崇实”说就是东汉审美文化中的“主题词”。
但在这一文化“退守”过程中所形成的“崇实”趣尚,并不是简单、粗暴乃至僵滞的,它恰恰是复杂、多层乃至不断变动的。它既是一种人间烟火气的情结,也可以成为一种以伦理教化为旨归的现实效应;既是一种写实化的回归,也可以是一种疾虚妄的文化态度;既是一种明哲保身的实用理性,也可以是任心恣性的真情实感。
总之,东汉文化更加多地把关注放在此生此世,更加在意功用实效,更加尊重本性真情,更加推重以“真”为美的精神、以“实”为主的趣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