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结束和开始
乔璇和李言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谈论着什么。刘若本想悄无声息地避开，却被乔璇逮了个正着，她朝刘若挥手。
“若若，这边。”
刘若走过去，面露尴尬地冲着乔璇对面的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好了，我同学过来了，我们还有事，先撤了。”
“乔璇……”李言欲言又止。
乔璇摆摆手，“不用再说啦，我已经听得，也说得很明白了。”便拉上刘若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了有一段距离。
刘若才适应盘旋在两人之间的低气压。
“什么情况……？”
“解脱了呗，”乔璇好歹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想通了咯。”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你刚刚和他说有事？”
“庆祝自己游出鱼塘啊，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去喝两杯？”
喝酒？刘若内心涌现出不止一丝慌乱，说到酒这个词她就已经仿佛嗅到了那股刺鼻的酒精味，她不禁摇摇头。
“喝酒？喝酒伤身伤肝伤脑，就快期末考了，这样不太好。”
自从上回长了一口酒以后，刘若就立即上网查了喝酒的十大坏处，此生除非不得已，否则酒精味她都不想再闻一次。
乔璇双手搭在刘若的肩上，安慰她“放心，你不用喝，你一个小孩子，你想喝我都不让你喝，我喝酒，你喝橙汁，陪陪我。”
“你……也是小孩子。”
“别废话了，快走吧。”
刘若像只待宰的羔羊，被乔璇拉走。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烤串店进行“庆祝仪式”。
乔璇遵守诺言，上了烤串，让老板来了一瓶啤酒自己直接上嘴喝，刘若喝的只是橙汁。
老板稍微被这略为凶猛的阵势吓到，不由劝说乔璇悠着点喝，乔璇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的酒量好着呢，十瓶都不在话下。”
“能喝十瓶也不行，大中午的，喝这么多，小年轻失恋了？”喝酒的场合很极端，不是庆祝就是失意，老板看这气氛，怎么也不像是庆祝的。
“老板您可真会看，看得这么准呀。”乔璇放下手中的酒瓶子。
“嗨，什么会看，店在这儿开这么多年，啥样子的人没见过，就算摸不出规律，瞎猜也能猜着了。”反正大中午的店里又很清闲，唠唠嗑不花钱还提下神，老板便索性拉把椅子坐在旁边想开导开导这年轻人。
“是不是您这店里来的都是失恋的人啊？”觉得这老板的话比喝酒还有意思，乔璇索性把瓶子推到一边去，加入刘若扒拉烤串的队伍。
“那也不是，各种人都有见过，但店不挨着学校吗？客流主要就是学生嘛，你们大学生嘛，大多数来的都是被情呀爱的给困住的嘛。”
乔璇点点头，补充道，“我其实也没真的困住，就是，怎么说呢，就是要类似那种，真正做了断，真正给自己划个句号那种，我们这代年轻人嘛，讲究仪式感，您懂得，就是看起来特矫情。”
老板也不禁被逗乐了，“对对对，我在店里动不动就听到什么仪式感这个词，我还真得感谢你们的仪式感支撑了我这店面的大部分运营啊。”
如今这社会，不都得感谢对某些概念的包装营销，才养活了很多商家吗。
老板一边揉着手臂，一边探讨哲学的爱情问题，“不被困住就是最好的，年轻人嘛，爱情啊，生活啊什么的，早期多经历些不是什么坏事嘛，伤心一下哭两下就过去了，别把这种东西看得那么重，你再过五年去看，那算什么芝麻屁眼事呀，是不是。”
老板如此豁达直白的论述听得两人小鸡啄米。这种话也不是没听过，但每次从那些看起来就很有故事的人嘴里说出来都能产生醍醐灌顶的功效也是奇了妙了。
老板说起经常支持本店生意的某个男生的故事。
“那男孩子一个人来我店里好多回都是在那儿一个痛哭流涕地，使劲喝酒啊，边哭边喝，失恋多少次我都数不清了，谈恋爱的时候就带着女朋友过来庆祝各种节日考试，失恋了就自己一个人来求醉，挺逗的一男孩子，我看他几年带了有几个女孩子来着，我反正也记不清了，每次和我说，老板这回成了，没过多久就被甩了又回来一个人哭。”老板说得自己乐得手都拍起大腿来，更不用说是旁边两个当成段子来听得乐不可支的人儿了。
“后来，那男生毕业了，毕业没多久的时候还来我店里了，当时也一个人来的，那会儿倒没哭，没谈也没失恋，就在BJ上班，还和我谈起自己当年那些事情，那时候啊，每次失恋的时候都说自己活不下去了，四五年过去后发现自己活得还挺好的，哈哈哈。”
所以人呀，当下再怎么痛苦，都要延伸一段，再回头看，老板语重心长地告诉两位年轻人。
“那句你们年轻人很流行的话叫什么来着，‘人山人海，边走边爱’嘛，不碍事的，知道吗，小姑娘们。”
乔璇两人频频点头。
乔璇拿起旁边的啤酒瓶，倒了一点酒到杯子里，敬向老板“老板，谢谢您。”她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表示敬意。
店里来客人了，老板站起身来，“小姑娘，长得多好看又乖巧，得多少人排队喜欢哪，别为我们这些臭男人伤心啊，”老板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看你朋友，人家笑得是多真实的开心呀，学学，知道没。”
乔璇使坏，问老板：“老板，您这么会看人，你看看我朋友，知道她为啥笑得那么开心吗？”
乔璇指了指刘若。
“咳，笑得开心不是因为我幽默嘛。”老板佯装端详刘若的面目，总结了自己的规律。
“一看就是谈恋爱中呗。”
乔璇朝老板竖出拇指：“老板果然神机妙算。”
老板乐呵地走去招呼正在前台看菜单的客人了。
刘若咬牙切齿，：“哼，以谣传谣，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乔璇吐了个舌，扮了个鬼脸，“我只是把结局提前说出来了而已，”她兴冲冲地往杯子里倒了橙汁，“和这个老板聊天简直太舒心了，比喝酒管用，我太没心没肺了，现在觉得晴空高照，万里无云的世界简直太美好。”
刘若瞥了瞥窗外灰蒙蒙的天，“胡说八道。”
桌子上剩下空掉的烤串盘，竹签，空饮料瓶，和约三分之一的啤酒。
乔璇此刻已焕然一新，带着重新出发的心情和刘若一起回学校，她简直怀疑自己可能携带狼心狗肺的基因，消化事情的能力这么强大。
一路上还非得搂着刘若寻求所谓爱的抱抱，乔璇搬出了自己的理论，这世界上最有治愈力量的，就是拥抱，非得把刘若抱出了夏天的感觉。
两人浪在校道上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了从对面走过来的杨懿。
对方明显愣住了一下，对面的两个人像弹簧式地弹开，装模作样地替对方整理衣服，画面呈现得十分诡异。
“去哪了呢？”杨懿还是自然和温柔的语调，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被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目睹这么尴尬的场景，不知道的人真以为她们俩……
“去外边吃饭了，刚回来，现在回宿舍。”她挠挠头，但语气极为轻松自然欢快。现在再和杨懿说话，刘若已经没有了那种不安和因为害羞产生的极度不自然的语气了，尤其是在看台上她知道了关于他的故事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一步一步地在消失。
他往前靠近一步，点了点头，鼻子像嗅着什么东西，眉头短暂地紧蹙，随即松展开，“好，那我去图书馆了，拜拜。”
等两人走远了一段距离以后，杨懿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兀自站在光秃秃的梧桐枝干下，暗自猜测，“这家伙，不会又是喝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