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万人坑
废弃的厨房里阴森无比，黎欢和老鬼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把荧光棒插在了衣服里，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挡在门口的纳兰云盯着二人，感觉她隐隐就要扑将过来了，她的身上不停发出骨骼摩擦挤压的响声。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也许是纳兰云还没死透，也许是她生前已经把功夫练的融入到了神经里成了本能，总之现在眼前的这干尸，是能使用格斗技的，而且相当厉害。
黎欢对老鬼低声问，“冲过去？”老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干尸身后就是出口，如果两人全力硬冲过去，就算她挡住，二人应该也能抱着她撞出铁门，只要出了这铁门，他们就有了逃跑的空间。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把她按住，大卸八块。
“上啊！”
黎欢大吼一声，两人猛向纳兰云冲了过去，霎时间，她竟一下跃起反身跳到了天花板上，又跟壁虎一样倒悬在了上面。
黎欢和老鬼扑空，从铁门直接冲了出去，只撞的头晕眼花。黎欢的头甚至破了一个口子。
“快起来，快跑！”老鬼拉起黎欢大喊。
二人踉跄着回到三角门廊，却发现大猴子正在用牙咬绑着自己的布条，两人来的同时它刚好挣脱跑入了右边走廊尽头的铁门。
黎欢和老鬼还在考虑是不是跟着它，可身后却已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是干尸在天花板上向他们爬行而来。
如果去实验室肯定是死路，于是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决定跟着大猴子走。
黎欢和老鬼冲入右侧铁门，发现这里是餐厅，老鬼回身给门上了锁。荧光棒光照有限，二人打开手电扫视环境，他们忽发现大猴子正在往一个通风口里钻，它回头看见二人，冷笑一声，随后便钻了进去。
“这就是它出入的地方？”黎欢过去把头伸进去看了一眼，这方形通风口是笔直向上的，尽头漆黑一片，没法判断有多高。
“这就是它出入的地方？太坑人了……”
“能钻进去吗？”老鬼问。
“勉勉强强可以，但背着包不行，得脱下来拎着。”
身后铁门发出巨响，是纳兰云在撞击铁门，看来铁门还算结实，没有出现电影里那种两拳就被砸开的情况。
二人赶紧卸下背包，准备进入通风口。这时老鬼蓦然看见墙上有很多照片，都是这支部队在用活人做实验的照片，其中最多的是纳兰云折磨战俘的合影，甚至还有她手持武士刀，准备斩首一个男子的照片。
每张影像里她都面无表情，仿佛一个冷艳的死神。照片墙的中央是一个木桌，上面的刀架上，就摆放着照片里纳兰云用的武士刀。
老鬼过去拿起那把刀，只见刀鞘上写有出云二字。
“怎么了？”黎欢过来问。
“这应该是纳兰云放在这里激励下属的。”老鬼拔出武士刀，只见剑刃青光闪闪，而青色之中又有隐隐红光，仿佛是无数死者的血已经渗入了刀体，形成了气。
“小日本就是变态，吃个饭还要有仪式感，关键看着这些照片他们也吃得下？”黎欢继续说，“赶紧背上走吧！一会正主进来看见你拔了她的刀，小心她留你当倒插门老公。”
“没那么严重吧。这又不是紫青宝剑。”说着老鬼把武士刀背在了身后。
这时铁门越发响了，外面纳兰云的撞击紧凑了起来，听上去，铁门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门栓的螺丝都已经崩飞了出来。
“赶紧进去吧。”黎欢说。
随后两人逐一钻入通风口，因为通风口太窄，人背着包宽度不够钻不进去，所以他们就只能先把包脱下来，进入通风管后两腿瞪着通风管壁向上，手在胯下拎着包。这姿势就像一个拎着重物爬树的猴子，黎欢很不喜欢，他尝试过把包顶在头上，可满装的背包极沉，顶在头上会成为阻力，所以行不通。
这姿势虽然难看，可如果没有极好的身体素质却也是无法做到的。
黎欢胳膊有伤，老鬼让他在上面，所以老鬼头上是黎欢的背包。管道壁非常滑，还好段落接口处都有螺丝扣，不然他们是很难爬上去的。管道里漆黑，他们没想到这管道竟然很长，他们爬了很久居然都没有看见尽头。
“那死猴子，不会又耍咱们吧？”黎欢气喘吁吁地问。
“它自己总得逃跑吧。”老鬼也累得够呛。
“就咱现在这姿势，我看跟它也差不多了，真丢人啊。”
“想开点，人说白了不也是猴变的。起码是亲戚吧。”
“我有这种亲戚的话，我早打死它了我。”
“这会它没准已经爬出去了，你的生滚猴脑，恐怕不能实现了。”
“别让我遇见它，再让我遇见它我生吃猴脑，也别费事找油了。”
忽然！下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响动，是有东西在急速向上爬行，速度可能是他们的十倍也不止，伴随的还有“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靠！纳兰大小姐上来了！”老鬼喊道，“你快爬啊。”
“快？怎么快啊？咱们再快能快的过她吗？”
“那怎么办？等着她把咱们拉下去？”
“只能用包砸她了，这么窄的空间，两个背包她躲不过去的。”
“那不是没装备了吗？”
“总比没命强吧。”
说话间，那纳兰云的声音几乎近在咫尺了，老鬼忙手一松，他的背包落了下去，接着他接过黎欢的包也投了下去。良久，下面果然传来撞击声和跌落声，干尸似乎已经被砸下去了。
“应该用医用酒精点燃了再扔，也许效果会更好。”老鬼说。
“想法很好，可是等你从包里找出医疗包，在从医疗包里找到酒精，她没准都爬上来了。咱们快爬吧！她可能还会追上来，她是干尸，不一定会摔死。”
没了负重，他们的速度快了很多，没多久就到了顶，这上面还有一个斜面向上的管道坡，二人继续沿斜坡爬行了近一百米左右，才终于在远处看见了光。而这时后面又传来了爬行声。
“哎——女汉奸又追上来了，真是阴魂不散！”老鬼叹道。
“快爬，这次可没东西砸她了，这么窄的空间，咱们可斗不过她。”
两人惊慌失措加速往前爬，好像被狗追一样，就在管道出口近在咫尺的时候，大猴子忽然拿着个方形栏杆从外面堵住了出口。
黎欢只有一只手，再加上大猴子用尽了全力，他竟推不开。
“死猴子，你找死是不是，给我滚开！”
“吱吱吱——吱吱吱——”
“你妈，你生猴子没屁眼！”
“吱吱——吱吱吱——”
黎欢见说不通它，只好拔出龙牙匕首从缝隙去扎它的手掌，大猴子看见刀这才舍弃栏杆，跳到一棵树上溜了。
随后黎欢赶紧爬出来，可后面的老鬼却被干尸抓住了腿，黎欢拼命拉他，两个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老鬼才挣扎着把上半身抽出来，只见纳兰云抓着他的左脚踝，面目狰狞，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完全乌黑，阳光下，她的皮肤仿佛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见皮下的每一根青丝一般的血管。
下一秒，老鬼不停用右脚蹬纳兰云的脸，他玩命蹬了几十下才把她踢回去，最后纳兰云沿着斜坡滑了下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随后二人把方形栏杆堵在了管道口，然后找了很多石头把管道口封死了。做完之后二人掉头就跑，逃离管道口的位置，进入了一片树林之中。
这是平头峰山顶，有很多矮树，地形崎岖，杂草丛生，山峰四周没有山路，都是悬崖峭壁。
黎欢和老鬼跑到筋疲力尽，才躺在了一棵树下休息。他们检查装备，此刻二人身上除了插在衣服里的荧光棒，就只剩下了龙牙匕首和出云武士刀，其他的东西全都跟着背包一起留在了堡垒内，连一个空水壶都没能拿出来。
老鬼挽起裤腿，发现脚踝上有明显的手印痕迹，皮肤都已经青了，有的地方还有指甲抓破的血痕。
“这个女汉奸真厉害，也不知道当年六大门的人是怎么弄死她的。”老鬼自语。
“鬼哥啊，很显然，这女人根本就没死透啊。”
“是啊……”
“我说，这种没死透的，就是僵尸吗？”
“不是……她不是僵尸。”
“嗯？那是什么？”
“首先，僵尸必须要在特定的风水条件下才能出现，比如极阴之地或养尸地。还有比起其他地方，古墓也经常出现僵尸，形成条件各有不同。僵尸一般身体僵硬力大无穷，可你看女汉奸，她不但身体不僵甚至还能格斗。还有僵尸一般皮肤会有溃烂、肿胀、十分丑陋，而这女汉奸的皮肤，却更像是玉化了。”
“叫她玉尸，还是玉人？”
“玉汉奸吧。”
“那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种诈尸的情况。”
“会不会……是因为我拔出了匕首她才活过来的？”
“也许吧。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反正她也困在那堡垒里了。”
……
二人不在说话，专心休息，良久，黎欢闻到了一股很闷、很让人作呕的气味，这次连老鬼也闻到了。
“什么味道？太难闻了。”黎欢说。
“像是焚化炉灰尘的味道。”
“你这么说，还真有点……这里不会有火葬场吧？”
黎欢和老鬼顺着味道寻了过去，只见树林的尽头有一片空地，那是一大片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的坟地，上面的墓碑大多数都是木板，巨大坟地的中央有一个斜入地面的洞，深邃漆黑，仿佛直通阴曹地府。地洞后是一栋黑暗破败的建筑，一个大烟囱直通云霄，仿佛能摄人心魄。
墓地上空，弥漫的烟尘遮蔽了原本晴朗的天空，不时会有雪花一样的灰色烟片飘下随风而去。
两个人彻底呆住了，哪怕是在最恐怖的噩梦里，他们也不曾见过如此衰败、压抑、颓废、死气沉沉的景象。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灰色的，如果心态抑郁的人看见，可能会直接想到死。
“老鬼……你说……咱们还能活着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