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龙戏珠
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哨卡的射灯像是一只放光的巨眼在巡视山林，山岭间不时传来鸟鸣，声音非常凄凉，像是病患的呻吟。
黎欢、短刀哥、还有焦克他们四个人，正蹲在盗洞外吃东西，因为距离哨卡太近，他们不敢生火和开手电，只能借着仅有的一点月光摸黑活动。
“这个叫老鬼的可真有一手啊，他们这样的人都叫地鼠吗？我看地鼠都不如他们挖洞快啊。”东子吃了一口饼干说。
“人家那叫手艺，你就看人家用那个铲子吧。就那钢叶子，一般人用不好的话，估计会把自己的头削成两半。”江龙说。
“看来啊，咱们平时是白混了，还以为在社会上跟过几个大哥就了不起了呢。看来社会上的能人异士多了去了。”楚阳说。
三个人越聊声音越大，忽然一个石子飞过来打在了江龙的水壶上，发出了一声响，他们四处张望，好久才意识到石子是从短刀哥那边飞过来的。
“在山野里，声音是可以传的很远的，你们小声点。”短刀警告。
“哦好好好——这位短刀大哥也是能人啊，那么远的距离一下就发现哨卡了，我们都得用望远镜看啊。”东子压低了声说。
“黎老弟，不也没用望远镜吗。”楚阳说。
在老鬼挖洞这段时间，他们观察过一段哨卡的换班情况，除了黎欢和短刀，其他人都要使用望远镜，才能看得清上面的情况，而这两个人用望远镜反而会觉得晃眼。
他们本打算利用交接班溜过去，但最后却发现那些朝鲜兵一个走后，另一个会马上顶上去，从不懈怠，没有任何间隙。而且哨卡里好像不止两个人，周围似乎有大概一班的编制在活动。
“那是，毕竟是猎王的外甥嘛！”东子说。
“哎……对了，猎王为什么没跟船过来啊？我们以为他会来呢。”江龙问。
“哦这种小事，他老人家就不必过来了，短刀哥足够了。”黎欢说。
“也对也对……”
黎欢后来也请过二舅，但这次二舅说什么也不肯跟着，给多少钱都不干了。黎欢想二舅毕竟是个假猎王，而且年纪那么大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没法跟他妈交代，也就没在勉强他。
“猎王？什么猎王？”短刀问。
“猎王你还不知道？亏你还是猎人呢。”黎欢心虚地说。
“我倒是知道有个猎王组织。”
“那不就得啦。”
“可是猎王组织……”
“行了！很多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江湖规矩不懂。”黎欢直接截断了话题说。他怕再说下去会说露馅，因为他干脆连猎王组织都不知道。
“你小子，都不知道搞什么鬼，曾先生怎么就信了你的邪呢。”焦克忽然开口。
“你不是有你自己的任务吗？别的事你少掺和！”黎欢一摆手。
“黎老弟，是洪爷介绍的。”江龙说。
“哦是这样啊……”焦克这下明白了。
“洪爷？洪绯吗？”短刀惊讶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失去平静，居然是为了一个人的名字。
“是啊，怎么了？”黎欢问。
“没什么……”
这时老鬼从盗洞里退了出来，他关掉手电，长叹了一声，“你们挺自在啊，吃上了。”黎欢赶紧递给他一盒牛肉罐头，还有一瓶水。老鬼喝了一口水说，“碰见石头了。”
“能绕开吗？”黎欢问。
“太大了，我在周围探过了，不是绕不开，绕过去需要时间。”
“那你白挖了？！”东子惊道。
“现在怎么办啊？”江龙说。
“你们别吵，就知道瞎嚷嚷，你们有办法吗？没办法就闭嘴。”焦克呵斥道。
三个家伙不说话了，看来他们是很怕焦克的。老鬼扯开罐头，两三口就把罐头都吃了，吃完后他又开了一盒。
“趁天黑从哨卡摸过去吧。”短刀说。
“不可能，你以为军队是吃干饭的？你跟我也许可以，可咱们人太多了。”焦克说。
“我到是有个办法。”老鬼说。
“哎鬼哥，你有办法的话，就不要老是把话说一半嘛。”黎欢推了老鬼一下。
“我总得吃点东西啊。”老鬼吃着罐头说，“那是块混合了多种矿物的花岗岩，这种石头杂质比较多，硬度不是很好，而且不耐火。我可以尝试用火烧，然后用水泼在上面，让它一层层的炸开，之后在用工兵铲进行处理。”
“你是说，你要在石头上开洞？”东子惊道。
“差不多吧。在手头没有任何其他工具的情况下，只能这样了。”
“你有把握吗？”黎欢说。
“我先看看，咱们有多少水吧。”
几个人把水壶都拿了出来，老鬼逐一拿起来摇了摇，几乎都是满的。
“如果石头不太厚的话应该没问题。现在情况是这样的，这条盗洞已经两百多米了，我估计越过这块巨石这山岭应该也就通了。不过这只是我通过观察做出的判断，无法估计意外情况。我挖穿这块石头会用掉咱们所有的水，而附近可能没有可补给的水源。所以你们决定一下吧。是继续挖呢？还是换别的方法过岭？”
几个人互相看看，都在思索对策，但好像又都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夜里爬崖，估计这里多数人都做不到。和士兵冲突会被发现行踪，引来更多军队。趁黑溜过去……也不太现实……”焦克嘀咕着之前想的几个方案。
“如果盗洞不行就只能爬崖了。你们不想被抓住吧？”黎欢说。
“我觉得，应该让老鬼试试。”短刀冷静地说。
“挖石头可不比挖土，我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老鬼说。
“你干吧。反正不行咱们就返回去，渴死之前，怎么也能赶到江边吧。”黎欢拍了一下老鬼的肩膀。
随后几人分头找了很多火绒和干树枝，他们把树枝截成细小的干柴，然后老鬼把木柴在洞里的巨石前引燃，当巨石加热到一定程度后在把冷水淋上去，结果石头果然炸裂脱落了一层，接着老鬼又用工兵铲修整，石头明显凹进去了不少。
如此反复用了一天多时间，这巨石竟然真的被老鬼挖穿了，只是洞很小，只比一个人的肩膀宽那么一点。他们很幸运，这石头是类似石墙的结构，很高大但是并不厚。
第三天一早，老鬼终于把整个山岭挖穿了，整条盗洞近三百米长，有几个转弯处，是因为要绕开小块岩石形成的。
几个人的身材都不胖，只有江龙过巨石路段的时候犯了一点难，其余人很顺利的从盗洞穿越了山岭。
越过山岭，就已经越过边防线范围了，后面已经没有朝鲜兵和哨卡了，之后的一段路没什么危险，他们的困难除了山地难走之外，就是口渴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水了。
好在平头山口距离不远，他们行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
入山口的两侧都是悬崖，山区入口只有这么一个，有点一线天的意思。
黎欢他们的装备已经被摆放在入口树林的边上了，朴仁勇正在那站着四处张望着，他显得很紧张。见黎欢等人出现后，朴仁勇退到了林子边，神情更加慌张了，这让黎欢觉得不太对劲。
“你们……你们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朴仁勇假笑着说。
“遇到了点麻烦，不过好歹是解决了，久等了吧？”黎欢看看四周说。
“是啊，久等了……”
朴仁勇话音未落，有八个士兵忽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他们迅速包围了黎欢等人。焦克他们想举枪可已经晚了，他们早已被朝鲜兵的枪口顶住。
原来装备成了诱饵，朴仁勇居然通知了朝鲜边防兵。
这些朝鲜兵里有一个会说中国话的，他喊道，“不许动，你们已经触犯了非法越境罪，非法持枪罪，非法走私物品罪。跟我们走吧。”
“朴仁勇你居然卖我们？太不讲道义了吧？”黎欢喊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和村里人在搬东西的时候发现，你们的这些东西都是捕猎用的啊。我就猜想，你们肯定是要去平头山上猎什么东西。这可不行啊，如果你们冒犯了白山神，那我们村子可是要遭殃的。”
“没想到会栽在封建迷信上。”焦克笑道。
……
天黑了下来，朝鲜兵让黎欢等人都跪在地上，然后把他们缴械，戴上手铐往山下押送。
这里的山路陡峭不能行车，他们的军卡车停在下面不远的地方。过程中焦克一直脚步很慢，他的腿似乎有点瘸，黎欢等人知道他肯定是装的，因为在来的过程中他并没受伤。
老鬼跟黎欢、短刀哥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们一起稍微加快了一点脚步，这样一来，焦克就被落在了后面，由两个朝鲜兵和朴仁勇专门盯着。
“哎你能不能快点啊？”朴仁勇急道。
“爬山的时候腿不小心摔断了，能走就不错了。”焦克说。
“哎呦，爬山过来的？”
“我们是爬山过来的，那边有个哨卡，没办法啊。”
“爬悬崖白天不可能吧？你们也真有本事，没绳索，居然能在夜里徒手爬崖。”
“这不，把腿摔断了吗。”
说完焦克坐在一棵树下，他假装走不动了。
朝鲜兵说了几句朝鲜话，听语气是让他快走，朴仁勇用朝鲜话解释了焦克的腿伤，于是朝鲜兵靠近蹲下想打开焦克的裤腿看他的伤势。
突然！焦克手一抬，两根手指猛戳进了那个士兵的眼睛里，瞬间他又一个起身，身体弹簧一样又扑向了另一个士兵，也是同样的一招二龙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