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怕是祭法夫人呀
简铃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龙卷风如此恣意潇洒,就好似完全跟他们过不去一般。
“各位都别慌,尽量往低洼处跑,有地下室的话,迅速去地下室!言辰你帮帮他们。”简铃冷喝着,推开小院子的栅栏就往屋里跑。
言辰深深看她一眼,点头应着。
“司逸,你快与司农大人找个地儿躲躲,我们刚才看见的风又来了。”简铃探头吩咐着。
话音才落,便见司逸猛然跳起来,火烧屁股一般在小屋内四处跑着。
简铃恨不得再把他拉过来踹一脚。
“我的娘啊,不是吧,这么快的吗?躲哪儿躲哪儿,伊思荣,要不我们躲榻下吧……”
简铃闻言,嘴角抽了抽。
“管你,你照顾好司农大人便是,我去看看老奶奶。”
简铃转身四处找着初始那老人,转遍了整个房子,才在后偏门处的厨房看见她。
“老人家,你这儿可有避风之处?快去躲着,这风大的很。”
简铃扶着她,皱眉打量四周。
老人家鬓角已染上白霜,听她这话,便也只是点点头,“姑娘且叫上那两位一起?还有祭法大人也一道吧,大人可好?”
简铃本欲转身去找言辰,可终究是不放心,然又听得她这般说,当下便点头,“嗯,祭法大人没问题,就是那两位怕是……”
“哐……”偏门猛然一颤,狠狠关闭。
简铃回头一看,皱眉。
她仔细听着,风声已经透过瓦房的缝隙传入,带着割裂空气的尖利。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大……姑娘,你随我来……”老人家拄着拐杖就往后面走去。
简铃听着她所言,将她扶着以免摔倒。
那老人家转过后面耳房,颤颤巍巍地敲敲一看起来不甚显眼的木板。
“姑娘就这儿,躲这儿没问题的!”她拿拐杖点点木板,是空响的。
简铃弯腰,捣鼓一会儿之后扳开,透过自然光,只能看见前面几级台阶,越往下越漆黑,视线所及范围不过两三米的样子。
简铃先扶着老人家下去,便再次去找言辰。
原路返回,正瞧见司逸扶着司农大人。
“司农大人可好些了?头昏眼花有没有?”简铃皱眉,拿手背贴了贴伊思荣额头,微烫,索性没发烧。
伊思荣一怔,笑言道:“多谢姑娘关心,我且尚好。”
“司逸你带着他去后面,从后门过去,我去找言辰。”
她说完,便匆匆下了台阶出了小院。
“我的娘啊,这么大风!”司逸转到伊思荣外面,替他或多或少地挡下风。
简铃甫一踏上道路,便差点被风带着踉跄摔倒,她忙扶着身旁的东西。
大风呼啸,猛然卷起瓦片树木等一切物什,余风所过之处尚且如此,更别说是风中心了。
她不断打量四周,找寻言辰,以期望能看到他的身影。
道路上从开始的拥挤变得空空荡荡,简铃目光四处扫过,均不见言辰身影。
余风再次刮来,带起尘沙满天,黄土肆意飞扬,一刹那便将空气渲染,视线所及范围竟不达十米。
狂风吹起简铃长发,吹打着脸颊格外生疼。她一次次地佛开,又一次次地被吹起,飘逸的素蓝长袍被吹得飒飒作响,广袖上祭法殿的标志,那以金丝线绣就的图阵反射着淡淡金光,几欲与周围飞扬的黄土融为一体。
她适才分明见着言辰往这方向走着,却不见他人影。
大风中心正在渐渐靠近,简铃见着房檐瓦片被狂风带起,村民们晒着的衣物统统被卷走。一时间周遭状况极其糟糕。
简铃皱眉,尽量靠墙走着。
突而,一股大力传来,简铃猝不及防,却是下意识便要抵抗。
“阿铃,是我!”言辰嗓音低低的传来,简铃下一顺便到了他怀中。
言辰扬袖挡在她头顶,护着她往小巷子走去。
巷子约高三米左右,狂风稍稍小些,却也足够吹得人发慌。
“你带着他们去了哪儿?我找你呐言辰。”简铃大声说着,生怕因风太大而吹散自己的声音。
“以往挖的避风所,我刚安顿完他们就来找你,正巧遇上。风大,待会儿再说话!”言辰亦稍稍提高音量。语气极为正经,已不见平常的轻松。
简铃拉拉他衣角算是回应。
两人小跑着到了言辰所说的避风所,是一座修建得三米左右高的石屋子,周遭只开了数个小窗口以供内里之人向外看。
二人双双进了里面,言辰这才将手撤下,广袖拂过简铃脸颊,带着绸缎独有的凉。
“祭法大人您没事吧?”
“祭法大人您可还好?”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甫一进入,便听得周遭的村里人们纷纷围上来询问着。
二人身侧围了数十人,都纷纷隐有担忧。
简铃一时间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遂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平时她在科研所时,大家都是各忙各的,有时候甚至生病感冒都不会有人立马知道,很多事情还需要靠自己。是以简铃养成了非常独立的习惯。
如今这种情况还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出现!
言辰将她拉在身边,笑着回应道:“多谢各位如此关怀,现如今还是等待大风过去。我估摸着,这次造成的损失会非常之大。还望各位有心理准备。”
言辰握握她手腕,示意她不必如此紧张。
简铃亦是点点头。
她不动作还好,她这一动作,导致周围数十人都看向她,对她纷纷表示疑惑。
“这位姑娘是何人?怎从未见祭法大人身边有个女子?”
“是呀是呀,敢问姑娘,你是何人?”
周围人的询问让简铃很是为难,他是该说是言辰的朋友,还是该说什么?
好似她在这儿真的没有什么身份,除了是夫子外。
想到此,简铃忙点点头,回答道:“我是国都的夫子!对,我是夫子!”
言辰看了她一眼,眸色不明。
“姑娘居然是夫子?可是国都善学堂的夫子?”众人听闻她这样回答,深深露出惊诧之色。
显然非常惊讶于一位女子居然做了夫子。
简铃点点头,肯定着。
于是这群人纷纷炸开了锅,互相传递着这个消息,活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国宝。
简铃汗颜。
“我觉得你们都说错了,我看着呀,倒像是祭法夫人啊……”此时一位男人偏头坏笑着,一副了然的玩笑模样。他双手抱臂,看着简铃与言辰,不住点头。
这一句话本来应该湮灭在窃窃私语的人声之中,却不料这个男子似是故意而为之,这句话的声音说得异常大,几乎盖过了众人的窃窃私语之声。
简铃愣住,不知为何,此刻心中竟然有一丝小窃喜,好像被别人误会成这样,她非常的开心,并且她内心里也自私地希望言辰也如她一般。
是以她转眸悄悄打量言辰。
言辰在听得这番话时,脑子里某根弦似是绷紧了些,耳垂不自觉泛红,在众目睽睽之下,言辰以手握拳抵唇,眼光四处乱瞟,最后却与简铃目光相对。
几乎是刹那间,两人都似触电般移开目光。
简铃只觉此刻,言辰握着她手腕的手异常滚烫。
这烫,似透过皮肤传进血脉,在经由血液流进心中,使得一颗心滚烫无比。
祭法夫人……
挺好听的称谓不是吗?
“咳,我适才所说,你们可都明白?”言辰想松开手中所握的纤细手腕,可内心却不允许他这般做,适以他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简铃捂嘴偷笑,眉眼弯弯如新月,她好似故意般,将自己广袖举起轻轻擦了擦言辰的额角。
但偏偏广袖上言辰二字的笔画却异常清晰,清晰得言辰几乎可以一眼看到自己的姓名笔画。
言辰耳垂更红了些。
“哇塞,祭法大人羞恼了,看来我说的没错呀?是祭法夫人嘛,而且,祭法大人没有纠错呢,没发声便是默认!哈哈哈……”那位仁兄抚掌大笑。
“哈哈哈,想来如此,想来如此,看来媒公眼光不错嘛。”
于是各位吃瓜群众的话题,从开始的大风变成了简铃和言辰的关系。
他们好似对自己家少了什么东西不甚在意的样子。
而且听得“媒公”这两个字,简铃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好家伙,平时只听的媒婆较多,没想到到这里媒公都出来了!
言辰便只好拉着简铃往一旁人少处走去,希望能脱离这群异常热心的群众。
“那个,咳,他们说的话,那个,你不要在意……”言辰悄悄松开她手腕,低首抚着广袖褶皱,然注意力却是不移开分毫。
简铃轻轻靠在身后石墙上,本想如往日一般将脚弯起抵住身后石墙,却一刹那又反应过来这是袍子,不适宜做那些大幅度动作,便只好堪堪忍住。
闻听此言,简铃却是坏笑着打趣他,“其实我觉得还蛮好的呀……”她用着玩笑似的语气说着她自己觉得非常严肃的话题,这其中多少真多少假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言辰抚袖的动作一顿,缓缓抬眸,直直注视着她姣好的面容,长而卷的眼睫。她红唇勾起一丝潋滟的弧度。带着点小坏和让人沉沦其中的笑意。
言辰只觉心口跳动比往日更快了几拍,连带着内心微微激荡。
“既如此,既如此我们……”
“祭法大人,这次的风真是好可怕,我家房子都塌了,完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言辰本欲说出口的言语却在此刻被人打断,简铃有些小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