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任教
简铃二人来到这后厨,便见着靠墙处摆放着一张石桌,其上放着三两小陶罐,看起来小巧可人。
“这罐子倒是好看,烧制技术不错嘛。”简铃伸手摸了摸。
“你喜欢的话,跟利渠大人说一声便是,我告诉你,他这个烧制绝对能称第一!这还是上次他拜访我时送的。”
“嗯,可以,记下了!”简铃与司逸双双入座,厨娘笑容满面地摆上午饭,笑道:“记史大人这又是拉了谁陪你呀?”
“嘿,这可是将来非常有名望的夫子。诶,好痛。”司逸捂着脑袋,双眸透着委屈,活像简铃把他怎么着似的。
“司逸乖,乖乖吃饭,好孩子要乖乖的。”简铃笑容满面地收回自己的罪魁祸“手”,轻轻捏了捏。
脑袋真硬……怪手疼的。
司逸戳着米饭,做生无可恋状。
厨娘瞧着这一幕,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
她作为一个过来人,肯定是多多少少明白些什么的。
简铃背对着厨娘,是以看不见她面上那颇具意味的笑容,但司逸却是看见了。
不由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简铃,突而心中一跳。
“唔,这饭菜好吃,祭法殿的饭菜相比之下还差了些,不行,我要跟言辰说道说道。”简铃百忙之中囫囵说着。
司逸一怔,祭法殿,祭法大人。那冒起来的小小火苗霎时间熄了个彻底。
“诶?祭法殿?姑娘是祭法殿的?那怎么会不好吃呢?阿彩姑娘做饭还是老婆子我真传呢!”
“是吗?不知道诶,反正我吃着与您做的还有些差别。”简铃正在和司逸抢着一块鸡翅,两人筷子来往间丝毫不逊色于对方。
“司逸你好样的啊,这筷子上的功夫倒是不错啊。”简铃依旧不服输,两人筷子敲得清脆。
“行行行,让你让你,吃完赶紧的去准备学业。”
“诶,司逸,言辰从这到西庶是要多久啊?来回一趟算的话?”
“这个啊,平常之人吧来回至少要十天,但言辰不一样,他已经将国都这一片走了个遍,应该时间不长,五天应该可以。”
司逸偏头想了想,如是回道。
“五天,我的天,那我不是见不着他?太难了!”简铃咬着筷子,一想到这,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么如玉的一位公子呐,见不着,如何解她相思之苦?
简铃顿时丧气,重重一叹,扒拉着饭粒。
用完午膳,司逸将她送到三道门处便先行回去。
简铃随着适才拿牌子的侍礼来到二道门。
“姑娘,这是记史殿牌子,你待会儿走到一道门时,将之交给那位白袍守卫便是。”侍礼站立在旁,双手奉上牌子。
简铃亦伸手接过,道了句多谢便转身离去。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行走在国都,上次与言辰来,都未曾仔细瞧过,现如今午膳时间,人流量相对少点,便可以好好看看这儿的集市。
“这个喜欢,就是对一件事情……啥来着?上次那姑娘所言且是有理,我怎得忘了……”
简铃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循声看去,却是一摆路边摊的,桌子四周围坐着四人,脑袋都要靠在一起了。
这话正是其中一背对着简铃的大汉说的。
简铃慢了脚步,听得旁边有位看戏的非常热情地说,“喜欢就是想要吃了他!”
简铃脚下不稳,被绊着往前趔趄了好几步。大哥,大哥们,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认真。简铃以手扶额,很是无奈,叉腰仰天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憋住了去纠正错误!
她走走停停,一路上小店卖什么都没怎么看,心思完全被路旁的各位吸引。
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在议论一件事儿,便是上一次与言辰一同来时,她说的那两个定义。
何为喜欢,何为爱!
喜欢是什么,就是想吃了他……简铃差点没被逗笑。
爱是什么?就是一辈子……嗯,这个可以稍微接受。
于是在国都大街走了多久,简铃耳朵便就括噪了多久。
必须忍住,必须的!不要去纠正,不要去,简铃你这个不容错误的性子改改,改改!
简铃握拳,使劲儿忍着。快步离开国都。
最后到达紫木林下时,突而又想起言辰说的小道。
小道?没错,便是通往祭法殿的盘山道路。
言辰说带她去看,却迟迟因着各种事情而不了了之。
简铃在这四周看了许久,最后才在一茂密丛生的山脚下发现了一条青石板路。
以视线丈量了番,简铃肯定了这条道路。
一柱香的功夫,简铃从山脚下愣是爬上了山顶,累得那是气喘吁吁。
她堪堪扶住身旁的木廊,单手叉腰一脸悲壮。
“诶?姑娘你这是……这是怎么想不开要爬山?”阿彩侍礼端着瓜瓢,将其中的南瓜籽掏出来晒在簸萁上。
却不料一出来竟然见着简铃好似虚脱,这一看,便明白了。
简铃捶着大腿,好家伙,他终于知道言辰为什么一拖再拖不肯走这条道了,实在是太累人,一百五十丈之高,也就简铃这个傻的才在吃饭后爬山。
“我……试试,试试,哈哈,真累。”
“姑娘……你别瞧着山里凉爽,可还是那么热的!姑娘,你还是随我来洗漱一番吧……你说你,没事想不开干啥。”
简铃泪目,微笑中透着心酸。
待得一切完毕之后,简铃便拿了时间出来写教案。
她所教的,必然是她最擅长的,天文地理肯定是要的,而物理化学嘛……简铃想到了蒋晓与简言。
可现如今,对于这两门简铃虽然会,但绝不精通,比不得她对天文地理的精通。
如此几天过后还不见言辰,简铃终于有些坐不住。遂找了阿朗。
“阿朗,祭法大人到底何时能回?”简铃抬眼,眉目间极是冷静,可语气却是稍稍急促。
“这个,一般五六天吧,姑娘不必担心。”
简铃思索着,国都到西庶,到底有多远?
“阿朗,你可知道西庶有多远?你们大人有没有画过地理图?”
阿朗挠头,皱眉思索着,“好像有吧,我看到过,姑娘你看看纳物阁有没有?”
简铃深吸一口气,转身往纳物阁走去。
阿朗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有些小心翼翼。
简铃敛目,快步来到纳物阁,将之推开后便四处环顾起来,重点是在墙壁上。
“姑娘,大人是不会把图册挂起来的。大人一般……都不收拾东西的!”
简铃闻听此言堪堪转首,“你说真?”
阿朗点头如捣蒜。
简铃怎么也想不到,如言辰那般的人,居然不会收拾东西!
“也不是全不收拾啦,只是大人想起来便收拾一二,想不起来嘛,就算了。”
简铃哭笑不得。
阿朗见她还找不着,便也只好帮忙。
其实仔细想来,言辰所做的完全与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姑娘,在这儿,你瞧瞧是不是这个?”阿朗自架子最上方艰难地抽出一卷纸。
简铃忙过去,与阿朗展开一看,果真是。
这副图以祭法殿为坐标所绘,简铃看了看国都在图中的位置,已经肯定了方向。
她拿着这幅图,看几眼便冥想一会儿,终于记住。
“知道了,你们大人若有吩咐怎么传信给你们?”简铃将之卷起来,放回原位。
“自然是信件,有时候用黑石传回,有时候用信鸽传回。”
简铃点头,表示了解。
“姑娘?你只看那么几眼,当真就记住了?”
“嗯,我说了我过目不忘的!”
简铃抱臂,很是随心。
阿朗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她,当初祭法大人为画那张图可是花费了数个月,最后将之完全记住就花了好几天。
简铃也便继续准备上课要用的资料,可五天时间都已到了,还是不见言辰。
漫不经心地来到善学堂,经过言教大人的介绍,各位孩子们正式认识了简铃。
这是他们见过的唯一一位女夫子。
有些懒散的样子,说话直接了断,从不废话,板书极其飘逸,他们都险些看不懂。
最最重要的是,她会打人!
戒尺在她手中不再只是摆设,而是真真正正会打在掌心。
怪疼的,还有些刺激。
一群孩子们兴奋异常,上课时间几乎视线不离简铃。
而且这位夫子教的不再只是一味的礼仪道理做事,而是一些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我说过,关于我所言,如果你们认为有错亦或者有疑问都可以提出。在我这里,最忌的便是死记硬背!就如我昨日所讲的公式,如果你有能力,你亦可以推翻它!没有一个东西可以是永远不变的!”她的嗓音透着清冷,面色亦是如此,一刹那又变回了那个看起来凉薄的女子。
然奇怪的是,简铃一出现,这群孩子们便不再乱涂乱画,安分得诡异。
众位夫子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终于以为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这群孩子只是在简铃的课堂上才如此安分,其它夫子的课依旧与往日无二。
简铃当初也以为会废些力气说教,但没想到根本不用她讲道理。
“夫子,你说的对!”当初那与老夫子梗着脖子相对的男孩儿站起身,朝她深深一鞠躬。
简铃便笑着揉揉他蓬松的发丝。
视线在这群孩子们脸上扫过,她缓缓转身,双手撑着讲台,目光定格在当初朝她一笑的男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