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从顶端落下，然后看到。
“怎么会...”塔纳斯有些木然的走出王国驿站。
迪克家并不给他提供任何资助，就连吃住都是他自己在维系。
而任务，却又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
“为什么啊。”塔纳斯找不到原因，而柜台的人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塔纳斯？”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玛丽安...”塔纳斯微微转过头来，看到了一个棕发穿着灰色布衣的女性。
“老是裹着个黑披风，果然是你啊。”玛丽安微微笑了笑，但又发觉塔纳斯状态有些奇怪，“怎么了么？”
塔纳斯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玛丽安是个孤儿，住在城南的一处小孤儿院，她在那里照顾那些同样被抛弃的小孩子们。
两人也是在那里认识的，塔纳斯被赶出银刃堡，饥寒交迫的时候，也是那家孤儿院救了他。
“要不来院里坐一坐吧，大家都很想你。”玛丽安见塔纳斯不想说什么，便很体贴的换了个话题。
塔纳斯还是愣着不动，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见状，玛丽安索性就直接拽起塔纳斯的手，一路走回了孤儿院。
孤儿院完全是木质的，面积还算比较大，甚至还有一个小阁楼。而其整体的位置其实还可以，毕竟是当时院长直接买下的地方，多亏了这一点，并不需要在房租上花费额外的银币。
玛丽安看了一眼塔纳斯，很娴熟的推开了木门。
“玛丽安姐姐回来啦！”
只是听到门声，里面就钻出来了一堆孩子，他们欢快的大闹着凑到了玛丽安面前。
“还有塔纳斯哥哥！”有眼尖的孩子，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外面的塔纳斯。
原本还不太愿意进去的塔纳斯，直接被几个顽皮的家伙拽带推的进了屋子。
屋内除了一个个睡房以外，中央还有一个相对快阔的区域，供给孩子们玩耍。
浑身狼狈，就连黑袍子也早就被不知道弄到哪去的塔纳斯在这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过塔纳斯也不担心，自己的银色头发大家已经都习惯了，当时院长还推测塔纳斯是迪克家某人的私生子来着。
不过孩子们还是不肯放过塔纳斯，甚至有的还爬到他肩膀上揪着头发喧闹个不停。
“噗嗤。”玛丽安见塔纳斯这样一番无奈的表情，不禁掩嘴轻笑了出来。
塔纳斯只好苦笑着，左手别扭的尝试将那个调皮蛋给揪下来。
玛丽安却是看着塔纳斯空荡荡的右臂有些无言，随后便起身帮忙赶走这些孩子，“别闹了，快从塔纳斯哥哥身上下来。”
“啊，玛丽安生气啦。”孩子们一哄而散。
但挂在塔纳斯脖子上的小家伙却迟迟没有动弹。
玛丽安上前将其温柔的抱了下来。
“塔纳斯跟我玩！”小家伙有些不愿意的挥动着拳头。
“杰莉长大很多了啊...”塔纳斯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
“对啊，她今天三岁了呢。”
“那今天就是生日咯。”塔纳斯笑了笑，但随即表情却变得有些沮丧起来，“对不起啊，杰莉，哥哥没有礼物可以送给杰莉。”
杰莉眼神还略微有些呆呆的，但随即就摇了摇头，然后给了塔纳斯一个大大的笑容。
“杰莉，不要礼物，塔纳斯跟杰莉玩...就行。”
塔纳斯看着杰莉天真的脸庞，不知怎的心里有些难受了起来。
以前他每次来都要带上很多食物，看着孩子们开心的吃着东西，塔纳斯每次都觉得自己也高兴了起来。这样也可以略微降低玛丽安的负担。
塔纳斯也并不傻，长到这么大，虽然从来没有人怪在他的头上，但他隐约还是对院长的失踪和投资人的撤资感觉到了自责感。
也许...他没有被带到这里来，这群孩子和玛丽安应该会比现在幸福许多吧。
这一点，玛丽安应该隐约也有所察觉，而孩子们却还懵懂无知。
虽然玛丽安从来不说，但塔纳斯自己还是尽力的帮助孤儿院，也算是缓解心中的愧疚感。
可如今，他自己吃饭都已经成了问题。
而孤儿院没有倒闭，除了玛丽安尽力工作以外，很大程度上也有塔纳斯的功劳。
“玛丽安...我现在不能接任务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不让我...接了。”塔纳斯摇了摇嘴唇，还是跟玛丽安说出了实情。“以后孤儿院这边...我...”
玛丽安明白了塔纳斯的一丝，略微沉默了一下，但随即还是笑了笑。
“没事的，现在孤儿院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爱莎，塔克他们都快成年了。只要我再努力努力，就没事的。最近我在工作的裁缝铺还给我涨薪水了呢。”
塔纳斯看着玛丽安心中升起一丝悲哀。
玛丽安比他还要小，现在也才十七岁而已，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女孩最为美丽的时刻，但她却一直身穿朴素的布衣。连本来应该柔软的小手，也因为每天洗太多的衣物，变得粗糙起来。
她一直都很努力，哪怕她仅仅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
“塔纳斯，你没事么？要是实在困难，可以先住到这边的，孩子们应该也很高兴。”玛丽安小心的说着。
“...”塔纳斯看着这样的玛丽安，突然有有了一丝动力。
只是被禁止接任务了而已，自己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活活饿死不成？那些普通的工作玛丽安能做，自己当然也能做了！
塔纳斯下定了决心，哪怕是做个车夫也好，他要去找普通的工作。
“没事...不用担心。”
“男孩子这样说，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呢。”玛丽安用略微有些担心的眼神看着塔纳斯，但随即叹了口气，微微笑道，“不过你脸色比之前要好了许多，我就姑且相信你好吧。”
“嗯，我没事的，晓夜城这么大，我总会找到工作的，不是吗。”塔纳斯故作开朗道。
“那你稍微等一下。”玛丽安突然转身回了房间，然后拿了一小块草纸并指着上面的地址，“这里有一家新开的草药铺，也许会缺人手，你可以去看看。”
“谢谢。”塔纳斯接过草纸，然后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远处盯着这边的杰莉，“跟杰莉说声对不起，只能下次在跟她玩了。”
“嗯。”
玛丽安轻轻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塔纳斯离开。
“玛丽安，玛丽安，塔纳斯！”杰莉蹒跚的走了过来，稚嫩的手指指着塔纳斯离开的方向。
“等他回来再让他陪你玩吧。”
“塔纳斯不守...信！”杰莉委屈的撅了撅嘴。
“是呢，下回让他给你带好吃的作为补偿才行呢。”
玛丽安抱起杰莉，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
----
另一边，在坐落于晓夜城最北端的银刃堡内。
哈尔扣了扣位于最顶端房间的门扉。
“进来。”堡主的声音传了出来。
哈尔推门而入。
这里算是他父亲的房间，办公和睡房一体。
刚从门进入，是一间不算太大的客厅。一套桌椅加兽皮地毯，还有几张不明所以的画作，便是客厅的全部了。
“坐。”
哈尔没见到人，但声音却是飘了过来。
过了一小会儿，那个不算高大的消瘦身影才踱步过来。
他已经摘下黑斗篷，一头精简的银发和锐利的眼神相当瞩目。与其他掌权者不同，站在银刃堡主面前，却是体会不到那上位者的压力。反而若是稍微愣神，甚至都会下意识的略过他的存在。
“父亲。”
“嗯。”对方轻轻的坐了下来，与哈尔相对，沉默了片刻，他才开了口：“任务完成的不错。”
哈尔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下文。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会为了说这种话而特意叫他过来的人。
“但另一个任务你却没有完成。”堡主的眼睛默默的注视着哈尔，仿佛想要将他看透一般。“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我一直处于负伤状态，我需要万全的把握来进行这个任务。”哈尔沉吟了片刻，这样回答道。
堡主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的敲动，气氛略微变得紧张起来。
但随着他的一声叹息，一切却又像不曾存在似的。
“刺客不是一个职业，而是一柄武器。这一点，银刃堡的刺客都会说，但真正明白的人却没有几个。”堡主顿了顿，“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很难得的考验，好好完成它。”
哈尔面无表情，只是沉默着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要逃避，你很快就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不要让我失望。”但堡主却像是看到他的心思一般微微摇了摇头，“你很优秀，远比我年轻时要优秀，迪克家会在你的手上迎来更耀眼的辉煌，到那时我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是...”
堡主微微点了点头，将话锋一转开口道：
“你如何看巴特·利基？”
“他？”
“他会成为你的辅佐。”堡主再次点头。
“阳奉阴违，并不需要。”哈尔皱了皱眉头。
堡主罕见的勾了勾嘴角。
“好好适应吧，驾驭小人也是你需要学习的。”